其實,他們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上一次征伐南海,朝廷動員了五十萬人馬,這次按慣例至少也應該有二三十萬,分到關中各縣每個鄉都需要征發上百人。經過上次的征發後,各地人手已經顯得捉襟見肘。如果這次再征發這麼多數量,各地肯定會吃不消。
沒想到,朝廷這次竟然改變了做法,不僅減少了關中民眾的征發數量,而且還允許各個鄉征發新秦人,極大地緩解了他們的壓力。
一旁的郵人笑道:“這次得感謝十公子,據說鹹陽那邊的郵人說,這個變化是十公子上書爭取到的。如果沒有他的努力,哪有這麼大的轉變,聽說就連原先安排遷移到北疆的民戶也不必遷移了。”
“隻是新令書還未下達。”
“但這一切好像也都與十公子有關。”
“歸根結底,還是老秦人才真正懂得珍惜老秦人。十公子在外漂泊了十幾年,但心底裡依然是我們秦人。那些六地出身的官員終究還是靠不住啊。”
“旬鄉的文書已送到,我就先走了。”
“還有彆的郵件要處理。”
說罷,
有人翻身上馬,奔向下一個目的地。在駿馬飛奔之際,原本嚴肅寒冷的關中各個縣城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溫暖。
消息一傳出,
整個天下都被震動了。
秦廷的突然改變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長期以來,秦廷對待六地民眾並不友好,即使這種情緒沒有公之於眾,卻已成為人們的共識。此次的驟變,也讓許多人感到了不安。
會稽。
項氏家族目前都在會稽落腳。
在一個奢華輝煌的大堂內,項梁坐在首席,項籍、範增、項伯、項莊等人依次排列。
殿堂此刻非常安靜,
沒有人在說話。
項梁凝眉地看著手中的書信。
這封信不是彆人,正是朝廷的禦史殷通所發的。之前他是會稽郡郡守,與他們項氏走得很近。因此,在聽說朝廷有了新變化後,他們馬上寫了一封信給殷通了解詳細情況。
在等待了幾天之後。
殷通終於回信了。
沉默片刻之後,
項籍有點坐不住了。
催促道:
“叔父,信裡說了些什麼?是不是真像外界傳言的那樣,秦軍打算在會稽征調七千楚人?”
項梁抬起頭,把書信遞給了範增,
神色嚴峻地說道:
“外麵傳言是真的。”
“暴秦真的這樣做了。據殷通所說的,原本朝廷並未打算如此行事,這次的變化都是因為十公子秦長青的緣故。他在朝堂上提議更換兵源,也是他讓暴秦征伐楚人。”
“甚
即便已經在會稽穩穩紮根,他們依然在持續滲透其他郡縣,企圖逐步奪取原本由楚係氏族掌控的土地和資源,從而進一步增強自己的實力。
若無意外,項氏家族將毫無阻礙地繼續這條發展之路。
然而此次招募兵員的消息傳來,讓項梁變得難以安定。
因為……
這已經直接觸動了項氏家族的根本!
麵色陰沉的項梁一拳擊向桌麵,憤然道:“秦廷實在太過分。”
“我項氏好不容易在這片土地上穩住了根基,積累了一些力量,並開始招募將士。然而,這一切卻被秦廷的行為徹底攪亂。”
“真是令人生氣!”
“範兄。”
“現今秦廷的**之舉來勢洶洶。”
“特彆是會稽郡要派出的7000精銳之士……這麼多兵力。”
“我項氏近兩年招徠的部分勇士也可能會被征召進去。這不是擺明了削弱我們的根基嗎?”
“範兄,請你分析一下——到底秦廷想乾什麼?”
範增放下手裡的文書,神情也顯得沉重與擔憂。
撫摸胡須道:“這件事確實不同尋常。”
“秦廷以前征召的都是來自關中的兵馬。”
“這次反常的做法是召集楚地民眾,並聲稱將給予同等的待待遇和其他權益——這是我們最為忌憚的地方。”
“要知道,在秦廷軍功製度中立了軍功的人能獲得封地,而如今楚地由於嚴重的土地兼並在許多情況下失去田地的家庭成為了我們的支持力量。”
“然而,如果我們失去這種吸引力,在得到田地之後他們還會繼續為我們戰鬥嗎?”
“更糟糕的情況,如果回歸後的人們將他們的經曆告訴他人,可能會導致更多的楚地民從軍的願望更加堅定。這對我們的長遠來說,是個巨大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