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路遙無視了這團仍在繁殖的密集黑發,看向被病號服女人手掌強力撕裂的一條管道,深邃的目光似乎隨著她逃跑的路線一直追蹤下去。
……
逃。
立刻逃走。
百威酒店裡的一條通風管道裡,穿著病號服的女人四肢並立,像一隻受驚的野獸,奔騰在逃生的路上。
果然,那個人繼承了那棟房子的能力,那如噩夢一般的遭遇瞬間警醒了她,當初發生過的恐怖慘案。
那段記憶對她來說像一段慘烈的傷痕,彆說觸碰,光是回憶便引來無儘痛苦。現在那個人更是在一條一條的揭開開紗布,將她受傷的傷口撕裂,湧入潮水的恐怖記憶浮現。
逃跑,成了她的唯一選擇。
狂奔在狹隘的管道裡,任憑撞得鼻青臉腫,也絲毫不敢停歇。
隻是,逃竄了許久,她仍處在裡麵,這條狹長的通風管,就像一條看不到儘頭的迷宮,哪怕用儘全力仍舊無濟於事。
“噠!”她停了下來,有意識的向後退了幾步,隻是很小的一步。
隻見,微弱的光芒已經照射進來,正是房間裡的燈。
原來,她一直在同一條管道裡打轉,就像一隻被關在跑輪裡的倉鼠,無論如何狂奔,也擺脫不了一直在原地打轉的事實。
反觀房間裡,那一大團具有繁殖功能的頭發,全部被壓縮在瓶瓶罐罐裡,被空間切割後完全失去了增長能力。
而那個掌握著房子能力的人,則是坐在最開始那張已經被毀壞的椅子上麵,依舊從容優雅。
“很好奇對嗎?”注意到病號服女人的後腿肌肉微動,路遙決定,讓她最後見識一下差距這兩個字怎麼寫。
“其實當初完成任務時,我一直都很好奇,那最後百分之十的未完成代表什麼?”路遙的聲音仍在,隻是坐在椅子上的人卻憑空消失。
病號服女人張望了一眼,聲音還在繼續。
“但是直到你進到我家開始,我就漸漸明白了。”
隨著“哢”的一聲,路遙打開門,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的身形一閃,這回聲音出現在後麵。
“那棟房子是活的,這是在你出來後唯一的記憶。”在通風管道上,路遙兩隻手扒在上麵,笑眯眯的與她對話。
“原本我以為你可能是跟我一樣的人,找到了從房子裡出去的方法,但是後來我發現我想錯了。”
“哢擦。”
窗子外,又一道路遙的身影從外麵一點點翻了進來,“其實你根本就是它吧,或者說是它的一部分,能夠在外麵流動的一部分,但它仍舊把一部分思想留給你了,不,應該不止一份。”
中間的那扇椅子上,路遙饒有興致的用拳頭襯住下巴,微笑道:“所以留在房子裡的那兩位才會這麼呆滯,像被切除了前額葉的呆子。”
“那麼你的存在意味著什麼?”路遙抬起頭,“知道什麼叫為虎作倀的倀是什麼意思嗎?就是指,那些被老虎吃掉後的人,變成了倀鬼,不斷的去引誘人類,進入鬼的圈套,如此以往,周而複始。其實他們本身,比老虎更加可惡。”
病號服女人靜靜聆聽,路遙的話似乎撥動了她,或者說他們曾經不太美好的回憶,兩隻顫抖的手掌不斷掩蓋著那張詭異的合成臉,一會兒,它變成了一個男人掙紮的麵若,一會兒,又是一張女人平靜的微笑,三張臉來回變換,似哭似笑,依舊無從得知。
她臉上始終在變化,一會換一副表情,自言自語起來。
“我們在這已經很久了,記不清過去了多久。”
“一起出去,趁著回溯未完成前,大家一起努力,找到出口位置。”
“哈哈哈哈,走不出去了,我們完了。”
“隻有一個口,來不及了,我們中隻有你的時間未滿。”
“全靠你了,把這裡發生的事情告訴外麵的人,快,快走啊。”
“沿著最黑暗的地方一直走,就能看到光……”
病號女人呢喃模仿著幾聲男女混雜的聲音,淚水不斷向外淌出。
出來以後,她瘋狂的朝營救組大叫道:“活了、活了……哈哈哈、活了……它是活的……”
周圍所有人用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著她。
置若罔聞。
事情傳到後麵,大眾依稀記得她慶幸叫道自己,活下來了。
“叮,任務完成度已達百分之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