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彥不解,目光從藥方上抬起來,道:“四個,怎麼了?”
“您信任她們嗎?”顧輕舟問。
花彥沉默,遮掩般笑了下,繼續看藥方。
信任?
大戶人家過日子,沒有信任一說。
顧輕舟又道:“那我換個說法,您懷疑她們會害您嗎?”
花彥聞言,臉色微微一沉。
老實說,她不信任這些女傭,甚至懷疑過她們害她,是彆人的眼線。
花彥也曾經用過方法,去抓她們的把柄,結果抓到一位,居然隻是偷竊,從而被換了出去,重新進來一位。
她覺得自己上當的,好像忠誠的被換了,反而再進來一個眼線。
自己屋子裡,誰都想清淨幾分的,寧願少些分服侍。
她也跟夫人說了,可惜夫人不同意。
夫人說,督軍府過日子,有自家的規矩,無緣無故減少傭人,叫夫人為難,督軍還以為夫人苛刻妾室。
“她們......應該不敢吧......”花彥聲音輕不可聞。
顧輕舟道:“這樣,我替您出個簡單的主意,試試傭人的忠心。”
花彥很感興趣。
顧輕舟又道:“我不是白出主意,我給您一個地址,您去抓藥。若是我的方法有效果了,您就照了這個地址,送去幾百塊錢道謝,就說是感謝藥鋪的良藥救命。”
對於軍政府受寵的姨太太,幾百塊錢自然是小事的。
“好。”花彥沉吟了下,答應了。
顧輕舟就把“何氏藥鋪”的地址,告訴了她,讓她拿著方子去抓藥。
然後,顧輕舟附耳,在花彥耳邊嘀咕了幾句,讓她如何試探。
花彥就記住了。
說完了之後,顧輕舟就從軍政府的內院離開。
剛走到拱門附近,顧輕舟想起花彥帶著她抄小路,結果她碰到了進門的司慕。
拱門與回廊之間,有條石塊鋪成的小路,並非真正的路,而是為了抄進臨時搭建的,隻能容納一個人。
前幾天下雨了,四周全是濕泥,顧輕舟小心翼翼走了一半時,司慕迎麵而來。
兩人狹路相逢,有點繞不開,司慕似乎在等顧輕舟往旁邊的泥地裡站,或者退回去。
然而,顧輕舟這邊比較遠,司慕退回去要短些,她覺得應該是司慕退,所以等著。
她穿著布鞋,是一雙繡鴛鴦的白色雪綢鞋,她是絕不會往泥地裡讓的。泥水一沾,她這雙鞋就毀了。
僵持了一下,兩人都在等對方後退時,司慕俯身,雙手掐住了顧輕舟的腰。
“啊!”顧輕大驚。
驚呼中,司慕將顧輕舟抱了起來,他身子一轉,兩個人就換了方向。
司慕很簡單的解決了問題。
顧輕舟則驚了身冷汗。
換了方向之後,司慕麵無表情,眼中沒有半分漣漪,他看也不看顧輕舟,就轉身繼續走路了。
顧輕舟拍了拍驚魂甫歇的心,愣了片刻。方才發生的事,始終沒有真實感,顧輕舟怔怔往外走。
回去的時候,她想起方才那一幕,還是有點難以置信,沒想到司慕就那麼將她抱起來。
依照司慕的性格,他應該退出去讓開才對。
顧輕舟深感詭異。
那一幕,不止顧輕舟一個人印象深刻,站在遠處花樹底下的司瓊枝,同樣看到了,也是震驚。
司瓊枝了解自家兄長,方才的舉動,看上去是繞路,實則帶著幾分嬉戲。
司慕完全沒必要這樣的,他甚至可以往泥地裡站一下,他的軍靴又不會弄臟。
他將顧輕舟抱起來,是帶著善意的玩鬨。
司瓊枝就明白,司慕不討厭顧輕舟!
若是討厭,司慕估計會直接退回到拱門口,讓顧輕舟過去,而不是那麼親密的轉個圈。
司慕是個君子,他做事有風度,假如是司行霈,估計會直接把攔路的人推到旁邊的泥地裡,但是司慕不會。
“怎麼會這樣呢,二哥應該很討厭顧輕舟才對啊!”司瓊枝心中狐惑,同時擔心起來。
顧輕舟不會真的成為她嫂子吧?
司老太喜歡顧輕舟,司督軍亦然,若是司慕也中意她,這門婚事就是板上釘釘的!
可司瓊枝和她母親討厭顧輕舟啊!
顧輕舟有什麼資格,成為督軍府未來的女主人?
“二哥不會這麼沒眼光吧?”司瓊枝膽戰心驚。
不可能啊,她二哥的初戀可是風華絕代的佳人,顧輕舟這個土包子是比不了的!
一個人鐘情玫瑰,是看不上蔥花的吧?
“顧小姐今天來做什麼?”司瓊枝問跟著她的女傭。
女傭道:“還不知道。”
“去查一下!”司瓊枝厲喝。
女傭嚇一跳,低聲道是,轉身就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