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這麼快!”司督軍含笑,輕輕握住了司夫人的手,然後用力捏了捏,暗示她該適可而止了。
什麼動機,司督軍不知道,但是不懷好意是真的。
“這還快?”那邊,老太太動心了,“是得早點完婚。若是五月結婚,我明年這會兒就能抱曾孫了!”
長輩們笑語嫣然,晚輩們呆若木雞。
司慕、顧輕舟和司行霈,都是心緒內斂的人物。
他們三個人聽著這些話,白眼珠都快要翻破,臉上仍是一片安靜,麵沉如水,沒有當場失態。
“結婚?這是不可能的!”這是司行霈、顧輕舟和司慕三個人統一的心聲。
司慕是死也不會娶顧輕舟的,他對魏清嘉還有執念,這份執念從未消失過。
老太太對這件事很上心,言語之中,恨不能讓司督軍把司慕和顧輕舟的婚事,提到今年三月來:“這樣,我來年準能抱上曾孫!”
司督軍尷尬而笑。
司夫人想答應,卻被司督軍捏住了手,警告之意很明顯,她也不太敢了
顧輕舟置身事外,她知道有人比她糟心,不必她去著急上火的。
果然,一向穩重內斂的司慕坐不住了。
“祖母,大哥還沒有結婚呢。沒有做弟弟越過兄長的,要不然旁人還不知道該怎麼說咱們家呢。”司慕道。
司慕聲音很好聽,低沉緩慢,嘶啞沉穩,無形中加重了他這個人的分量,讓他看上去頗有威嚴。
這一點,他和司行霈挺像的。
“我?”司行霈笑道,“我有軍功,有地盤,隨便就結婚了,豈不是叫人笑話我沒品位?”
這話,既表明了他要跟軍閥世家聯姻的目的,也暗示司慕不過是個依靠父親的衙門,有什麼資格跟他司行霈比?
司慕有點沉默,司行霈這臉打得挺狠。
司督軍不好說什麼,兩個兒子的尊嚴都很重要,他不能隨便打某個人的臉。
司夫人則氣得鼻子都要歪了。
司行霈的每句話,顧輕舟都聽到了,也記住了。顧輕舟的心,猛然往下一沉,沉到了穀底,似乎摔得血肉模糊。
出身太重要了!
遇到司行霈之後,她很清楚明白了這一點!
這場高興開頭、尷尬結尾的話題,終於被老太太不著痕跡轉移到了菜色上去,徹底拋開了。
吃了午膳,顧輕舟起身回家,說:“我要去給義父義母拜年。”
老太太沒有虛留她。
從司公館出來,顧輕舟去了顏公館。
顏家來了很多親戚,瞧見顧輕舟,都紛紛熱情稱呼“顧小姐”。
所有人都知道,顧小姐是顏太太的義女,顏太太很疼愛她;更知道顧小姐將來要嫁入督軍府,成為督軍府的女主人。
顧輕舟寒暄了幾句,就去看顏洛水了。
半下午的時候,司行霈來了,副官留下來稟明顏太太和顏新儂一聲,司行霈就把顧輕舟從後門帶走了。
“.......昨天沒有和你守歲,今晚陪我。”司行霈道。
顧輕舟不露聲色。
她既不同意,也不反對,坐在汽車上闔眼打盹。
“他們利用你,心情又不好了?”司行霈問。
顧輕舟搖搖頭:“習以為常了。你們這些權貴,不都是喜歡將人玩弄於鼓掌之間嗎?”
“他們我不知道,我是很喜歡玩弄你的。”司行霈低聲曖昧道。
顧輕舟不語。
“去看電影好麼?”司行霈道,“我叫人把電影院空出來。”
“好吧。”顧輕舟說。
電影是無聲的、黑白的,裡麵的明星演技卻是精湛的,故事也很感人。
他們看的是一部愛情片,女主角很美,司行霈就跟顧輕舟說:“她叫雲琅,她母親跟印度人鬼混生下了她,她皮膚黑,不算好看,鼻子又大。不過在電影裡,倒是很有風情。”
顧輕舟就斜睨他:“你睡過她啊?”
“我隻睡伎女和名媛,這種不上不下的,不會在我的床上。”司行霈說。
他要麼睡最尊貴的上等女人,要麼睡最低賤的下等女人,中間的他不要。因為上等名媛要權,下等伎女要錢,這兩樣司行霈能給得起。
中間不上不下的,沒享受過權勢的好處,不知道索取;又不太受窮,不知道金錢的血腥,會導致她們不要權、不要錢,就會跟他索取感情。
司行霈的感情是稀薄的,他自己都養不活,哪裡能給彆人呢?
“我算哪一種?”顧輕舟倏然問。
司行霈失笑:“我睡你了嗎?怎麼,你這麼迫不及待想做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