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柱同意了?”顧輕舟問。一個小鎮,也是不錯的地盤。
“他怎麼會同意呢?”司慕道,“他和督軍一樣,是宣誓過服從總統領導的,現在他不聽,將來裁軍第一個就會拿他開刀。聽說總統免除了他妹婿的官職,算是遷怒,也算是給阿爸和我們賠罪。”
李文柱在南京的勢力被裁去一支,又跟總統交惡,明麵上不服管束,收拾他是遲早的。
司督軍原本不算特彆有名,這麼一鬨之後,整個江南都知道了他,甚至知道他有個特彆英俊的兒子。
他這次再去南京任三軍總司令,是實至名歸,所有的反對聲音全閉了嘴,怕觸及總統的黴頭。
晚上去督軍府吃飯,司督軍在飯桌上不顧儀態的哈哈大笑,說:“李文柱這次是給我做了件嫁衣。真應該感謝他,他這麼一鬨,南京誰針對我、誰支持我,我全部摸清楚了,不至於初去乍到,慢慢摸索,現在去上任就容易多了。況且他逼迫總統站隊,公然支持我,我的工作就更容易些。”
在這件事裡,司督軍既贏了麵子又贏了裡子,不知道多高興,看顧輕舟的眼神,就像看一塊瑰寶。
“輕舟啊,阿爸敬你一杯!”司督軍高興道。
顧輕舟連忙站起來:“謝謝阿爸!”
司督軍喝了酒,擺擺手道:“坐下坐下,是阿爸謝謝你!阿慕更要謝謝你!”
酒到了興頭上,司督軍一高興嘴上就沒把門了:“輕舟,阿爸跟你保證,以後若是阿慕負了你,你們倆要離婚的話,阿爸就讓他出門,他那份家業全部給你!”
司夫人立馬翻臉:“好好的,說什麼離婚不離婚!”
顧輕舟則心中一跳。
司督軍難道知道了她和司慕的協議嗎?
亦或者說,司督軍知道了她和司行霈的事?
顧輕舟咬了下唇。
司慕手裡的筷子,也停住了,捏得有點緊。
司督軍借著酒興,不理會司夫人,繼續笑道:“輕舟,夫妻嘛,有一見鐘情的,也有日久生情的。彆管什麼過錯,新婚兩口子分房睡可不是什麼好預兆。
你彆擔心阿慕負了你,今天阿爸把話放在這裡:阿爸給你做主,將來你真跟阿慕過不下去,阿爸的家業分一半給你!”
司慕和顧輕舟一同變了臉。
他們家的事,司督軍全知道。
隻是兒子房裡的私事,司督軍不能明著說。
他相信他兒子能搞定。
可到了今天,司督軍覺得這兒媳婦是個寶貝。司慕有了她相助,不難成大事,他這個做父親的,就要幫司慕一把。
男人睡書房,真沒出息!
老婆再怎麼生氣,也要先搬回去,軟磨硬泡睡了再說!
司督軍半醉半醒的一席話,顧輕舟和司慕臉色都微白。
司夫人這時候也明白了。
這兩個人匆忙結婚,就知道他們有鬼。司夫人臉色也不好看。
就在這個時候,副官進來,跟司夫人耳語。
司夫人起身,道:“輕舟,我要出去一趟,你陪我去吧。百貨公司新來了一批珠寶,我們去選一些。”
飯還沒有吃完呢。
司瓊枝立馬道:“姆媽,我也去。”
司夫人道:“你坐下,我跟你嫂子去。”
顧輕舟就知道有事。
出了門,顧輕舟穿好了風氅,司夫人上了汽車。
顧輕舟問:“咱們去哪裡?”
司夫人不答。
片刻之後,司夫人才放緩了聲調,問顧輕舟:“你和慕兒,至今還沒有同房?”
顧輕舟默認。
“糊塗,你這像是做人家妻子的嗎?”司夫人惱怒道。她看不上顧輕舟,卻不容許顧輕舟拒絕司慕。
顧輕舟靜靜瞥了她一眼:“姆媽,我和少帥的私事,交給我吧,您相信我。”
司夫人還想說什麼,到底殘存了幾分良知,想起顧輕舟才為軍政府化解了一場危機,司夫人所有的不滿都忍住了。
“......你彆委屈了慕兒,他可是督軍府的少帥,他要什麼女人沒有?你要明白這一點,知道嗎?”司夫人拍了拍顧輕舟的手,想做出和藹可親的模樣。
可是她的口吻,始終有點像在責怪顧輕舟,更像是婆婆的說教。
“嗯,我們挺好的。”顧輕舟態度則毫不退讓。
司夫人強迫自己不和她生氣。
汽車開了一個多小時,顧輕舟和司夫人都是沉默。
等汽車出了城,顧輕舟才問:“咱們這是去哪裡?”
“去碼頭。”司夫人道,“有個人想乘船溜走,我們去送送她。”
顧輕舟立馬知道她們要去送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