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南京方麵會不會深究不放?”顧輕舟道,“此事,也並非沒有痕跡。”
越是精心設計過的,越是會落下把柄。
司督軍笑道:“放心,你阿爸不是吃素的。”
其他事,司督軍會幫顧輕舟攔下。
顧輕舟欣慰舒了口氣。
放下電話,顧輕舟接到了一封信。
信上的郵戳是南京,她以為是司督軍或者司芳菲給她寄過來的,打開才知道,裡麵還有一封信,是從雲南寄到南京的。
熟悉的字跡攤開,司行霈的字曆曆在目。
“輕舟,很想你!”
信的開頭,就不拘一格。
顧輕舟慢慢看完。
看完了,放在抽屜裡。
她又枯坐了半天。
一旦跟司行霈有關,顧輕舟就會陷入迷茫中。
她去祭拜了師父和乳娘。
她在墓地,一直坐到了黃昏。
夕照籠罩在墓地,有種詭異的陰晦,顧輕舟站起身,準備離開。
往前走,正有新墳要下葬,挖開了土,不少人在施工。
顧輕舟就繞了個彎。
新的路不熟悉,顧輕舟的高跟鞋不小心陷入泥裡,她急促扶住了一塊墓碑,才穩住身形。
這樣扶住墓碑,看上去很不禮貌,顧輕舟站穩之後,對著墓碑施禮:“對不起,叨擾您了。”
她彎下了身子,就看到了墓碑上的照片。
顧輕舟微愣。
這照片.......
顧輕舟太意外,身不由己低下身子,再仔細看了墓碑上的姓名,對照著照片,顧輕舟露出驚訝。
她實在有點吃驚。
“你什麼時候去世的?”顧輕舟吃驚,卻也不至於悲傷。
嶽城這麼大,認識的人死了她不知道,倒也很平常。
畢竟很多人隻是過客。
“真沒想到......”顧輕舟又低喃了一句。
這墓是被打掃過的,有人擺了很新鮮的水果和鮮花。
顧輕舟沉思,她將事情串起來想,腦子裡總有點東西要呼之欲出,偏偏隔了一層,就模模糊糊的,探不清楚。
她再三沉思。
直到副官提醒她:“少夫人?”
回神間,顧輕舟見四周已經天黑了。
她站起身,跟著副官出了墓地。
回到家中,顧輕舟還在想那墓碑,真是造化無常。
電話響起,打斷了顧輕舟的思路。
“姐,我拿到了通知書,我要去倫敦讀醫科了!”何微在電話裡,驚喜對顧輕舟道。
還沒等顧輕舟問什麼,何微繼續道,“姐,我考到了公費生!我才複習了一個月,居然考到了公費生,我是不是太厲害?”
“哪裡的公費生?”顧輕舟吃驚。
“是南京政府教育部資助的公費生,一共就四個名額,我考取了。”何微驚喜不已。
顧輕舟卻沉吟了下。
這點念頭一閃而過,顧輕舟沒有絲毫的停頓,笑道:“真是太好了,恭喜你,微微!我們選個黃道吉日,擺幾桌酒席。”
“阿爸也是這麼說的。”何微笑道。
跟何微寒暄了半天,分享了她的喜悅之後,才掛了電話。
掛完電話,顧輕舟想起給霍鉞打個電話。
“.......微微公費生的事,您幫忙了嗎?”顧輕舟問。
霍鉞道:“沒有。”
他頓了下,補充道,“輕舟,我不騙你,我沒有幫忙。”
自從不與何微接觸,霍鉞的心思就不在那個女孩子身上。
顧輕舟打這個電話,霍鉞倒是挺吃驚的。
她以為自己會為了何微?
霍鉞不太懂顧輕舟的想法,假如是顧輕舟要去考的話,霍鉞大概會幫忙的。
至於何微......
“哦,那太好了!”顧輕舟反而笑了,“那就是微微自己憑本事考上的!她真了不起!”
霍鉞也承認何微很厲害,對功課極其認真。
“輕舟?”快要掛電話的時候,霍鉞突然又強調,“我對何微,隻是有點念頭,沒有太深的感情。這點念頭,早就沒有了,所以現在連稀薄的男女之情也沒有。”
“不好意思。”顧輕舟低聲。
“我有件事想告訴你,咱們見麵說,如何?”霍鉞又道。
顧輕舟問:“跟司行霈的事有關,還是跟我乳娘和師父有關?”
“跟你師父。”霍鉞道,“如果你師父是慕宗河的話。”
他查到了慕宗河的事。
慕宗河就是慕宗河,顧輕舟覺得沒什麼隱秘的。
“好,什麼時候?”顧輕舟問。
霍鉞道:“明天有空嗎?”
顧輕舟頷首。
霍鉞笑道:“每次你找我,不是到家裡,就是到煙館。這次,咱們也換個地方,去咖啡店如何?”
顧輕舟說好。
晚上去顏公館吃飯,顧輕舟的注意力,沒有在霍鉞和何微身上,而是始終想著那塊墓碑。
顧輕舟忍不住對顏洛水道:“你猜我今天看到了誰的墓碑?”
滿桌的人都看著顧輕舟。
好好的,說誰死了?
顏洛水打量顧輕舟的態度,不是難過,而是饒有興趣的,說明死者跟她沒什麼交情。
“誰的?”顏洛水應和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