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閃過幾縷不易察覺的寒芒。
這寒芒很細微,哪怕是顧輕舟這般精明睿智,也錯過了。
蝶飛想:“她相信了我的忠誠!”
這很好!
隻要顧輕舟相信了她,她就會有機會反敗為勝。
蝶飛沒有安全,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她很清楚規矩——一旦她背叛了魏市長,就是叛徒,司少夫人也不會相信她。
退,就是死路一條,隻能再進一步了。
蝶飛裝得很溫柔,跟著顧輕舟和霍攏靜出了屋子。
“少夫人,您把阿寒少爺弄到哪裡去了?”蝶飛問。
她還是需要對舊主人表示關心的,否則冷心冷肺的,更不像真的了。
“你很快就會見到她的。”顧輕舟笑道。
蝶飛的唇角,也微微動了下。
他們下了樓。
門口副官等著,恭敬稱呼“少夫人。” 顧輕舟道:“備車吧。”
兩輛汽車挺穩,顧輕舟先上了汽車,蝶飛上了另一輛。
“.......少夫人喜歡清淨,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她不會跟彆人同坐一輛汽車。”這是魏清寒打聽到的情報。
情報一向很準。
果然,顧輕舟沒有讓蝶飛與她同坐。
汽車穩穩的,往某個地方開,蝶飛的心又緊緊收縮:“會成功的!”
蝶飛一直幫魏清寒,除了對方是主人家的兒子,更是因為她愛慕魏清寒。
魏清寒想趁亂綁架顧輕舟,結果失敗了,現在應該落在顧輕舟手裡,這也是魏清寒預料過的。
“萬一我失敗了,我就隻能靠你。”當時,魏清寒是這樣告訴蝶飛的,“你彆怕,到時候你假裝投靠她,到了白南路時,你放出一槍,我們的人會在一百米開外包圍顧輕舟。”
“這樣行嗎?”蝶飛當時很害怕,“她不走白南路怎麼辦?亦或者說,咱們的人打不死她怎麼辦?”
“這個你放心!從舞廳出來,隻有一條路出租界,她必然會走白南路的。況且,我們根本不需要打死她。”魏清寒誌得意滿。
他算準了那條必經之路。
隻要是離開舞廳,顧輕舟肯定會走白南路。
果然,蝶飛看著汽車一路往白南路的方向而去。
她心中稍微安定。
“這件事如果辦成了,阿寒少爺會感激我,市長也會對我們刮目相看。軍政府損失了少夫人,又是一番新的動蕩,市長最喜歡這樣了。”蝶飛的心情,頓時就好轉了很多。
她真正的前途,仍是在魏家身上。
轉移到顧輕舟那邊,是吃力不討好的。
快要到了白南路,蝶飛突然彎腰,拔下自己藏在靴筒裡的小手槍。
顧輕舟居然沒有搜查她,未免太小瞧了 她。
蝶飛衝著窗外放了一槍。
司機猛然刹車,跳了下去,生怕蝶飛的第二槍開在他頭上。
蝶飛放出這一槍,卻被意外的停車驚擾。
等她想要弄明白是怎麼回事時,前後各兩名高大的副官,將她團團圍住了。
蝶飛微愣:“怎麼........怎麼這裡會有埋伏?”
顧輕舟抓住了魏清寒,可魏清寒知道還有第二條毒計害死顧輕舟,不可能出賣蝶飛的啊。
怎麼這裡有軍政府的人?
蝶飛腦子裡嗡了下。
“下車吧。”顧輕舟依舊笑著,靜靜看了眼車廂裡的蝶飛,“槍給我。”
副官的長槍,抵住了蝶飛的額頭。
蝶飛嚇住了,隻得把小手槍交給了顧輕舟。
顧輕舟很嫻熟,將手槍給拆了。
“下車。”顧輕舟又道。
蝶飛被拖了下來。
她被副官拖著,踉踉蹌蹌跟顧輕舟往前走。
不遠處的地麵上,一個人正全身癱軟,像中了麻藥的人。
正是魏清寒。
“少爺!”蝶飛想要撲向魏清寒,怎奈顧輕舟的副官手勁很足,牢牢將蝶飛困住,不許她亂動。
“來人,把她綁到駕駛座上。”顧輕舟道。
她指了指自己的車。
蝶飛這時候才明白了,她大驚失色。
可顧輕舟的副官,早已不管不顧,將蝶飛按到,將她的腰和整個上身,牢牢捆綁在車上。
“不,不要!”蝶飛的聲音,這個時候才透出蝕骨的淒厲,“少夫人,不要啊!”
蝶飛很清楚記得,魏清寒告訴她:“我在少夫人的車子裡,放了很多炸藥。我們不需要開槍打中她,隻需要開槍打中那車,她就會和車子一起灰飛煙滅。”
現在,顧輕舟卻把蝶飛綁在這車子上。
“我來告訴你,這一整條街都有我的人,你若是跑,我的人就會擊中車子。”顧輕舟笑了笑。
蝶飛額頭布滿了細汗。
顧輕舟道:“這是油門,這是刹車,這是方向盤。我現在需要你做一件事,假如做好了,我可以放過你;若是做不好,你就和這車一起炸了吧。”
說著,她溫柔俯身,跟蝶飛低語。
蝶飛的身子,情不自禁顫抖。
“.......好了,開始吧!”顧輕舟笑道,“蝶飛,做個正確的選擇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