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目前的情況下,她是不願意的。
車子在海堤停下,顧輕舟和司行霈下了車,兩個人沿著海堤,往碼頭走去。
雖然是盛夏,海風卻依舊粘濕寒涼,司行霈和顧輕舟都是薄薄的衣裳,故而他折身回去,把顧輕舟放在車裡的披肩拿了過來。
距離碼頭還有五十米左右,顧輕舟停住了腳步。
旁邊有個石台子,司行霈隨便抹了上麵的泥沙,就讓顧輕舟坐在上麵。
他站在旁邊,默默抽出一根煙點燃了。
黑暗中,煙火泯滅間,依稀能看到他的臉。
郵輪停靠在,不遠處的碼頭,熙熙攘攘。
趕這趟船的人,以及送行的人,深夜的碼頭弄得喧鬨如集市。
顧輕舟和司行霈一直看著。
直到四個人走進他們的視線。
兩個男人,拎著行李。行李沉重、繁多,似乎是搬家;一個年輕的女人,帶著口罩,攙扶著另一個戴口罩的女人。
那女人看不清楚麵容,但她的腰無法直立,儼然是上了年紀的。
“她病成這樣,會傳染給一船的人。”司行霈突然在黑暗中開了口,“她一直挺缺德的,到死也不改。”
顧輕舟聽到了平野夫人的那席話,猜測她可能會想要遠遠的離開。
當時,顧輕舟也不知她話裡的真假。
聽她的意思,如果她治好了病,以後她不管走到哪裡,仍是避不開保皇黨,總會有人不死心。
哪怕她想要放棄,其他人也不容許。
而且,此事也會牽連顧輕舟,讓顧輕舟難以安寧。
顧輕舟原先的預想,除掉保皇黨,包括殺死平野夫人的。
平野夫人懂得,隻是相處下來,哪怕沒有感情,也不可能忽略血脈親情。蔡長亭的犧牲,讓顧輕舟對保皇黨的恨意消除了。
她想要拯救平野夫人。
而平野夫人,此生如果能留下什麼,大概就是顧輕舟這條血脈了。
她不想親手毀了顧輕舟,以及她以後的生活。
於是,她有了自己的主見。
顧輕舟還以為,那一刻是自己胡亂的猜測,不成想是真的。
司行霈把煙頭踩滅了,看著遠方的碼頭:“如果她真的乖乖上船,那麼芳菲的事,我就不問了。”
芳菲是他殺還是自殺,司行霈也很想確定。
可芳菲殺了司慕,這是板上釘釘的。
他殺或者自殺,都隻是芳菲罪孽的報應,司行霈可以睜隻眼閉隻眼。
顧輕舟告訴司行霈,平野夫人也許想要一個解脫的辦法:讓保皇黨的人以為,她是去了歐洲,而真正的她,是因病去世了。
她可以死,但不能被人找到屍體,否則顧輕舟就是她的替代品。
她消失無蹤了,沒人能找到她,她自己也不用東躲西藏,死亡是她的解脫。
葬身大海,屍骨無存。
“我應該去阻攔她嗎?”顧輕舟問司行霈。
司行霈道:“你能治好她嗎?”
“有三成的希望。”
“就算這三成成功了,你後半輩子能把她當母親,孝順她、贍養她嗎?”司行霈又問。
顧輕舟沉默。
原來,治好了,不代表問題解決了。
在顧輕舟和司行霈的注視之下,平野夫人上了郵輪。
護送她的人,有兩個男人很快就下船了,並沒有隨行。
他們下船時,一人手裡拎了一個小皮箱,那是平野夫人給他們的遣散費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