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這個年紀最受不得旁人的激將法,彆人激多一兩句,為了所謂的麵子再怕也會硬著頭皮上。他前不久剛在他的朋友麵前一頓吹噓自己的車技出神入化,他說不去,彆人就說你不開車出來就是在說謊吹牛。
十幾歲的小男生哪經得起激,在酒精的催化下,他那蠢蠢欲動的攀比心漸漸複蘇。
開車算什麼,他還要請他們搓頓好的。
首要就是來找她這個便宜姐姐要錢。
父親自己的錢都不夠花,又時常不著家,母親隻會跟在他身後抱怨他不長進,父母都沒怎麼給過他零花錢。他的生活費向來都是由姐姐承包,去找她要錢天經地義。
果然如言梔所料,王康安就是在來的路上出事了。
這小子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他是會開車,但是也不熟練,就看過父親開過幾回,自己模仿過,發現車子真能開動了就開始吹牛逼了。
頭一回上大路他自己也沒底,便又喝了很多酒壯膽。
言梔越聽到後麵越是心驚膽戰。
“你還能活著不是你命大,是上天也不想收你這個小惡魔,晦氣!你是在害人!要是撞傷人、撞死人你拿什麼賠?你的命一文不值!你賠得起嗎?!”言梔無法再抑製自己的怒火,她惡狠狠冷冰冰地瞪著他,稀有地喚他的全名,“阿列謝克·比蘭!你該要認識到你自己究竟犯了多大多愚蠢的錯誤!”
“你今年十三歲不是三歲!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沒有腦子嗎?彆人讓你開車你就開,那彆人慫恿你殺人你是不是也會去殺?!”言梔咬牙切齒,目光幾近要噴出火來。
她真是恨不得拿電鋸鋸開她這傻弟弟的腦殼,看看裡麵裝的是不是屎。
王康安也被罵懵了,他瑟縮了一下身子不敢去看言梔的眼睛。
這麼多年來,他還是頭一次見到他姐這麼氣急敗壞,怒火中燒。
平時她頂多對自己翻翻白眼,從沒這樣暴跳如雷徹底失去冷靜。
全病房的人都將目光聚焦到言梔身上。
還是方才那一位過來查看情況的護士,言梔依舊重複著OKOK,沒事沒事這幾句話,將護士勸走了。
護士仍舊一步三回頭地張望。
言梔深呼吸將火氣全都壓回去,她重新坐好,一瞬不瞬地凝視著王康安的臉,厲聲問道:“怎麼撞的,有沒有撞到行人?”
王康安有氣無力地閉上眼,躲避了言梔吃人的目光。
他吃力地搖頭,乾裂的嘴唇一張一合:“我、我撞到了路上……”
他們複盤花的時間不短,王康安畢竟身體不好,言梔見他這麼費勁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她拾回理智,心裡也清楚明白,他要聽進去的話她說一句就足夠,要真是聽不進去,她就算磨破嘴皮子也不管用。
言梔舒出一口氣,冷靜道:“我會通知警方說你已經醒了,他們會按照程序過來給你做筆錄,你隻要如實將整件事情說清楚沒有隱瞞就可以了。”
——你年紀還小,相信警方不會有很重的處罰。
這句安慰的話言梔嘴唇開合間幾乎要吐出來,最後她還是生生憋了回去。
她不希望他形成一個錯誤的價值觀,不管你幾歲,做錯事永遠不能以“年紀尚輕”“不會判刑”為借口來逃避懲罰、逃避對他人造成傷害的既定事實,法律不是為保護未成年人而生。
隻要犯錯,就一定要受到處罰。
言梔又說了幾句重話,免得他泥足深陷,仗著有未成年人保護法的存在,行事越發無法無天,路越走越歪。
言梔長相清純,但做的事從來跟乖巧沾不上邊。她雷厲風行地將王康安安排得明明白白,半點都不給他猶豫退縮說不的機會。
言梔一錘定音:“我去給你買點吃的,你先眯一會兒。”
言梔說罷,沒有再看王康安色彩紛呈的臉色,不管他後不後悔,害不害怕,慌不慌張,事情早晚要麵對。
她到護士站去通知王康安已經醒了,可以聯係警察過來做筆錄。
護士詫異地望了她兩眼,她從來沒有見過有病人家屬會這麼“主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