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謝暉尚未下朝,謝瀾便引著二人先去歇息。原本謝家為二人準備了兩處院子,結果林椿卻道二人住一起便可。
謝瀾不敢違逆,便安排他們一處住下。他素來心思細膩,先前不覺,現下卻是覺得有幾分異樣。隻是這二人皆是神仙一樣的人物,萬萬不是他一個小輩能妄自揣度的。
待到二人安排妥當,謝瀾便提出告辭。
隻是有件事沒交代清楚,中午的時候又鬨出一場啼笑皆非的事來。
林椿和魚乘風早已辟穀,平日裡也沒有口腹之欲。今日謝府的下人卻巴巴送來了午膳,二人具是吃了一驚。
林椿扶額,這才想起沒叮囑這件事,便吩咐以後不必送飯過來了。
為首的小廝被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哪裡做的不好,嚇得一個噗通跪在地上,連連告饒。
林椿和魚乘風具是被嚇了一跳,最後說開了,發現不過是一個烏龍。
不過經此一事,謝府眾人待他們二人愈發恭謹上心,不敢有半點懈怠。
此事自然傳入了謝瀾三人耳中,他們也顧不得午膳不午膳,急匆匆聚在一起。
一見麵,三人皆麵色不佳。
三人中最年長的謝深最先開口:“方才那事,你們也都知道了。既然咱們聚在一起,便也說一說日後怎麼辦。”
家中叫他們來幫林椿辦事是為的什麼,他們都心知肚明,故而皆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想要好好討好這位叔叔。結果對方一絲煙火氣兒也不帶,他們委實是望而生畏,不敢與之親近了。
謝瀾苦笑:“深哥問這話就是難為我了,表叔來曆不凡,性情又甚是古怪。小弟我心裡也沒譜啊!”
謝子箏年紀最小,卻最鎮定:“左右叔爺爺既然肯來我們謝家,便是認了我們這門親,想來不會難為我們。日後他吩咐什麼,我們就做什麼好了。”
謝深和謝瀾皆是苦笑,他們想要的可不是不為難啊!天底下好容易有了這麼一個神仙人物,又與他們謝家沾親帶故,他們自然是想著與之百般親近。
謝子箏見狀,冷小一聲:“二位叔叔怎麼想我心裡頭清楚,你們連我都瞞不住,又如何瞞得了手段通天的叔爺爺?依我之見,平常心待之便好,他老人家看著不似無情的,我等待他用心,他自然記得我們的好。如若不然,算計來算計去,兩邊都難看。”
謝深和謝瀾皆是尷尬:“這,這不是怕衝撞到他老人家麼?”
謝子箏“切”了一聲:“彆人不知,我等還不知麼?叔爺爺雖行事向來從心所欲,卻不是難為人的性子,待小輩尤其親切。我等無需多想,彆弄巧成拙才好。”
謝深、謝瀾二人一想,似乎的確是這個道理。
“好小子,你倒是通透!”謝深拍了拍謝子箏的肩。
謝瀾笑著對謝子箏一揖:“如此,倒是我和深哥著相了,得虧箏兒點醒我們兩個。”
謝子箏舒了口氣:“算不得什麼,兩位叔叔能想通便好。”
謝瀾道:“說來咱們三個急匆匆過來說話,也沒顧得上好好吃飯,我現在叫人去擺飯罷,正好咱們叔侄三個好好說說話。”
其他二人自無不應。
三人邊用飯邊聊天,高談闊論,好不快活。正說到興頭上,忽然有小廝慌慌張張地闖進來。
“瀾大爺不好了!沉硯少爺不見了!平日裡他愛去的幾處都找過了,沒有!”
“什麼?!!”三人具是神色大變。
“快去找啊!”謝瀾飯也顧不得吃了,急匆匆出門,“叫闔府上下都去找!他一個小孩子家家,又出不了門,肯定還在府裡,我就不信找不到!”
謝深和謝子箏也是眉頭緊鎖,跟著出去了。
這事緣牽扯到一樁醜聞。
那小廝口中的沉硯少爺倒不是什麼謝家私生子,而是堂堂正正的謝家少爺,隻是……他的身世有些坎坷,又頗有些尷尬。
這謝沉硯緣是當今的親外孫,其母乃今上膝下最小的女兒靜怡公主,當年頗受皇帝寵愛。
原先,皇帝有心為愛女找一門好親事,奈何靜怡公主偶然遇見了風流倜儻的謝家七郎,對之一見傾心非卿不嫁。皇帝深知謝七花心風流,又生性涼薄,絕非良配,堅決反對靜怡公主的任性。
可靜怡公主以死作要挾,皇帝無法,隻得同意了這門親事。隻是這件事讓皇帝臉麵上過不去,遂與這個女兒生分了,勒令皇室子弟為靜怡公主出頭。
皇帝原想著冷一冷這個糟心的女兒,讓她吃點苦頭,未曾想天意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