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林椿才把他家醉鳥哄睡過去。
此刻,他手酸得不想動,淨了手後便側躺在床上,將不算大的鳥窩抱在懷裡。
睡著的鳥兒相當乖巧,小小一團蜷縮在鋪滿花瓣的小窩裡,金色的羽毛流光溢彩,端的是漂亮又乖順,半點也看不出之前的撲棱鬨騰。
林椿單手支著下巴,另一隻手輕輕撫摸鳥兒順滑的羽毛,鳥兒似乎感受到熟悉氣息的靠近,饒是在夢中,也下意識地靠近蹭了蹭,並下意識的發出一聲細細軟軟的叫聲。
林椿唇角微勾,眼底是藏不住的寵溺笑意。
他不由想,此刻若是在逍遙海就好了。那樣的話,他可以在巨大的鳥巢裡陪乘風一起渡過漫長的求偶期。
往年,乘風總是喜歡變成鳥形或者半人半鳥將他圈在窩裡,日夜沒完沒了的癡纏。那段時間裡,時間的流逝總是沒有意義的,若非偶爾有陽光或星輝透過層層疊疊的枝葉灑下來,他們甚至不知曉晝夜的更替。
他們在不見天日的樹蔭深處相擁,親吻,做快樂的事,耳鬢廝磨,喁喁私語。他們親密無間,沒有誰會打擾到他們。那段時光裡,仿佛整個世界都變小了,隻容得下他們兩個人。
他們快活,無憂無慮,肆無忌憚。
哪兒像現在?他需要四處奔走不說,乘風更是連想痛痛快快地變回原形玩鬨都難。
或許是今夕對比過於慘烈,林椿看向魚乘風的目光愈發溫柔憐惜。唉,倒是教乘風為他受苦了。
待此間事了,他可得好好補償他。
*
魚乘風睡到日上三竿。
他昨日喝得爛醉,不過到底是神體,醒來後並無宿醉的頭痛感。
睜眼後,沒有見到熟悉的人,魚乘風的心情頓時低落。然而當他眼尾餘光掃到放在一旁用葉子包起的各色靈果時,心情頓時好了,
這些都是他喜歡吃的果子,果然,哥哥待他最是體貼。
這一認知讓魚乘風眉眼彎彎,妖冶昳麗的臉上露出一個略顯呆傻的笑。
正此時,林椿從外邊回來了,他看著傻笑的魚乘風一挑眉:“看來還算喜歡。”
魚乘風點頭,笑容愈發甜美,他挑了一顆最大最紅的朱果殷勤捧到林椿麵前:“哥哥先吃~”
說來慚愧,雄鳥在求偶期應該為伴侶築巢並準備充足的果實。到了他和哥哥這兒,似乎都反過來了……
這一認知讓魚乘風略有些羞愧。
嗚嗚嗚,他果然是個一無是處的小廢物,這樣的小笨蛋也隻有哥哥不嫌棄他了。
於是魚乘風愈發殷勤了。
身為一棵樹,林椿其實不太喜歡吃素,更不喜歡吃果子,作為一棵樹,吃果子讓他有一種吃小孩的負罪感……雖然不是他的果子——畢竟他也不會結果子,
然而他家小孩自己舍不得吃,把最好的一個捧到他眼前,殷切期盼著,他也不好拂了他的好意,遂就著魚乘風的手咬了一口。反正,對草木來說種子才算是孩子,果肉不算,林椿這樣在心中安慰自己。
果然,清甜可口,汁水豐滿。嗯,味道不錯,不愧是他親自為乘風挑的。
這麼想著,林椿就又咬了一口,心中那點子抗拒早就一掃而空了。
魚乘風臉紅得冒煙兒,從他的視角看,林椿略略彎腰,就著他的手吃果子。原本顏色偏淡的唇被果子的汁水染紅了些許,清雋無雙的麵容上多了幾分綺麗嫵媚,直看得魚乘風一顆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好想……好想彎腰湊在哥哥唇邊,舔去他唇角的汁水,也嘗一嘗他的唇舌,是否浸染了朱果的清甜?
魚乘風滿腦子廢料,小臉愈發紅了,眼底卻光芒閃爍。
終於,他忍不住磕磕巴巴地問:“哥,哥哥,甜,甜嗎?”他視線不離林椿的唇瓣,看上去很想親自檢驗檢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