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哥,這是我孝敬你的,可四哥他又能怎麼對你呢?”
“他用辛者庫八十八道酷刑虐待我了。”胤祺假模假式地抽泣了兩聲,搶過裝紅棗糕的金絲邊琺琅碗。
元衿伸長手臂,把碗搶回來,“那五哥還能吃得了東西?”
胤祺急得直蹬腿,“誒誒誒,我可都是為了給你打掩護,不然能受這麼大罪嗎?你知道四哥說起話來多嚇人嗎?一刻都不停,我半句都插不進去,從察哈爾八旗到內外紮薩克盟旗統統都講了。也不知道他腦子怎麼長得,竟然全記住了,連書都沒打開看張口就來。”
元衿暗自想,四阿哥若記性不好,以後登基又怎麼和你們翻舊賬算總賬。
胤祺囫圇吞地把紅棗糕儘數吃完,才稍顯滿足。
靠在窗邊放空自己一會兒後,才想起要和元衿說什麼。
“啊,對了,四哥今兒還特意去拜見了皇阿瑪和皇祖母,說你快大好了,淤血一散開,就讓你回書房念書。”
元衿愣了下。
胤祺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怎麼了?不想去?不想去我幫你去和皇祖母說,就說你頭還疼,早上起太早要留病根的。”
“不不不。”元衿趕忙攔住胤祺,“去去去,我落下好久功課了。”
她剛才是被幸福擊中,才愣了神。
這逼仄的小院裡,元衿現在隻能等胤禛胤祺過來,才有人能說話玩鬨。
如果去了上書房,那她熱鬨小公主的世界從此五彩斑斕。
元衿有原主的記憶,康熙如今進書房的兒子就有九個,女兒除她以外還有三個,小孩子們鬥嘴吵架攀比,比菜市場還熱鬨。
雖然孩子的鬨法略低級,但總比沒有強。
如此,元衿數星星數月亮,終於等到太醫梁之惠下“病愈通知書”。
“權嬤嬤,公主頭上的淤血已然都化開,從今日起不用再吃藥了。”
權嬤嬤取了荷包來要打賞,恰好這時胤祺下學回寧壽宮,被他生生攔下。
“我出我出。”
他朝元衿做了個鬼臉,元衿也回他一笑。
五貔貅前幾日替元衿清點完了所有過年得到的賞賜,給五公主的私產留下四字評語:家徒四壁。
然後給元衿製定了詳細的存錢計劃,要她把宮裡賞的每一分錢都結結實實存起來,以後出宮置辦田莊。
像賞人這種小錢,他都可以代勞。
胤祺的哈哈珠子賞了個荷包給梁之惠,梁之惠接過後,跪下謝恩:“多謝五阿哥,多謝五公主,五公主保重身子,宮中奇花異草、珍奇山石遍地,日後莫要太貪玩,玩鬨間再磕著便不好了。”
胤祺揮手,隻嫌棄他囉嗦。
“下去吧下去吧,有我在,五妹妹怎麼會磕著?”
元衿眼神黯了黯,她總覺得這梁之惠幾次說起她的傷話裡有話,可又不便明問。
隻含笑對梁之惠衷心道謝:“多謝梁太醫,我記住了,以後一定小心。”
梁之惠笑了笑,又朝元衿作了個揖,才跟著趙進壽退出去。
胤祺遮住了元衿目送梁之惠出門的視線,他讓哈哈珠子捧上兩個木盒,打開後裡麵是一套全新的文房四寶和一套精致的書籍。
文房四寶由徽墨、歙硯、湖筆加撒金紙組成,樣式比元衿如今書房裡用的更精致,但再仔細看,書籍卻更珍貴——一整套的宋刻當塗郡齋本的《四書章句集注》,隻是用薄紙把宋本脆弱的封麵包了起來,讓人一眼看不出它的價值。
元衿上輩子在元家老爺子書房裡見一套這書,那個酷愛收藏的老頭當時極其驕傲地說:宋刻裡以當塗郡齋本為最佳,在明清兩代就價值萬金,他花了上億拍回一套,另一套則藏在博物館裡幾十年沒展出過,
也不知道五阿哥送出來時,是不識貨還是真舍得。
胤祺:“文房是我送的,書是四哥讓我捎的。”
看他隨意的樣子,似乎也不知道這書多麼珍貴。
元衿垂下頭,心中五味雜陳。
上次和胤禛頂過嘴後,他已經好多天沒來過寧壽宮。
他送來的那把西洋鏡,元衿翻來覆去玩到膩煩,也沒能和他當麵說聲謝謝。
現下卻巴巴送了套這麼貴的書。
論嘴硬心軟,四哥當屬第一。
“四哥還說什麼了嗎?”
胤祺搖搖頭,縮著肩抖了兩下,“明兒你見到了自己問,我才不惹他。”
第二日卯時,天蒙蒙亮,元衿的院門就被敲響,她以為是五阿哥胤祺,急急叫趙進壽去把人迎進來。
卻沒想一開門,不是五阿哥,而是胤禛。
作者有話要說:求誇我~紅包都有發發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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