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主動替元衿搬了馬凳,“公主,請上馬。”
元衿鬱鬱地坐上馬車,路上掀開簾子問:“三姐四姐排擠我。”
舜安彥笑而不答。
“你彆得意,她們亂撮合,我不會聽的。”
舜安彥控著韁繩說:“旁人亂撮合也就算了,兩位姐姐那裡,您是咎由自取。”
元衿唉了聲,知道這家夥說得對,但又真的很鬱悶。
她現在能體會到那種家裡哥哥姐姐全結婚,獨剩自己單身,家庭聚會催婚突然壓力傳到腦門上的痛苦。
“反正我就要走了,您還能拖上一年。”
“一年以後呢?”
舜安彥不答,指指前方的前門城樓,“今兒還要喝茶嗎?”
想到上次被隆科多打斷的樣子,元衿說:“找家人少的,你家人口多,萬一這次躲過了你三叔又碰上你八叔怎麼辦?”
其實元衿也不知道佟家有沒有老八,但舜安彥一本正經地說:“我家八叔還穿著開襠褲在佟家花園裡打滾呢,碰不著。”
元衿八卦地探出頭來,“佟國維這麼能生?那不是比你小十多歲?你家人口真的很多,哥哥們定是瞎了,就這得扣一百分吧?”
“佟家你完全可以不用理會,反正我就不理會。”
“不理會也會找上門啊,還有你的表妹。”元衿拿腔捏調地學起來,“表哥,這是我親手給你做的香囊。”
舜安彥差點沒給惡心吐,“祖父給她尋了門親事,雖然我額娘不太樂意,但他們掙紮不了許久了。至於其他人,我不理會,不代表我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敢招上來我就敢捅出去。”
他給元衿略略說了隆科多在那茶樓的八卦,和那日在康熙麵前怎麼捅出來,聽得元衿一直在笑。
下車時,她輕聲說了句:“鄢少爺,其實這事我也乾過。”
可她還沒說下去,這次踏進的茶樓讓她驚呆在原地,久久說不出話來。
這是家裝飾一新的茶樓,但沒有戲台,隻有通天的樟木書架和古玩珍寶,沿街那廂也沒用慣常的花窗,而是學宮中暖閣的明窗隻分兩半裝上了玻璃。
玻璃窗外,便是宏偉的前門城樓。
舜安彥帶她上二樓,再揮手把伺候的小二趕出去,隻叫元衿的貼身侍女青山站在可以看見他們的地方。
青山很習慣,站好後老老實實捂起耳朵。
而後,舜安彥取了個軟和的蒲團,放在靠窗的廊下。
元衿坐在蒲團上,舜安彥站在她身後問:“怎麼樣?”
“缺杯咖啡。”
舜安彥從旁邊端過一個盤子,一隻淺青色的陶瓷杯裡麵裝著漆黑的液體,泛著一股熟悉又遙遠的香味。
元衿捧起來深嗅了一口,“咖啡?!”
“我去歐洲的時候,那裡已經有咖啡館了。這次我找東堂的傳教士要了一袋,但我喝了覺得味道淡,你也試試。”
元衿抿了口,評價道:“是,豆子烘焙的不夠深,現在這時候沒有咖啡機,算了算了,我能將就。”
一口咖啡下去心情大好,她甚至給舜安彥“賜座”。
舜安彥坐在了對麵,和她一起安靜地看了會兒城樓。
元衿這時候眉眼舒展,眼神裡氤氳的情緒皆不是往日的高傲和驕矜,幾多迷離愁思縈繞在她張揚的美麗麵龐間,久久不散。
“要是想靜一靜,就找慎興永和三公主,備馬車來這裡坐會兒。”免得她發掘出第二個神童敏敏來,“那後麵還有書,也有筆墨,你要是覺得哪裡不合意也可以讓他們改了。”
“你買下的?”
舜安彥點點頭,“你不說以前經常到前門來發呆安靜嗎?這裡又有了。”
“花了多少?麻煩嗎?”
舜安彥搖頭,“不麻煩,盤個鋪子而已,佟家皇親國戚小意思。”
元衿瞧著舜安彥噗嗤笑了下,眉眼具彎,惹得他渾身不自在。
“怎麼了?”他自詡今兒做的都是對的,元大小姐還能找他什麼茬?
蒼天有眼,為了哄大小姐高興,他這些天求爺爺告奶奶花銀子找豆子,在城裡忙得腿都要斷了。
“鄢少爺,我現在相信你是真的沒有追過人。”
“乾什麼?”
元衿教他:“這種時候你要嘴上說小意思不麻煩,但花出去了要一個子都不差的說出來,麻煩過的人要一個不少的告訴我。”
“還有這道理?”舜安彥不敢相信,“這種行為,不是很茶嗎?”
他前世過得沉悶,但鑒茶能力一流,任誰也不能在他麵前搞這種彎彎繞。
元衿抿了口咖啡,很篤定地說:“你那些追過我的兄弟和哥們,都是這麼乾的。”
舜安彥瞬間石化。
他的哥們各個憨直,怎麼可能有這本事?
作者有話要說:早安,這是加更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