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拚命安慰自己一定是多慮了,自從去歲送走那人後,他早已上報理藩院和康熙,把北方往來南方的密信往來抄了個遍,如今大報恩寺從住持到小沙彌都乾淨得很,不少還是從蘇州和杭州調過去的新人。
舜安彥到了禦前,向梁九功遞了自己的綠頭牌。
梁九功會看眼色,早就從康熙及皇子們的態度裡琢磨出舜安彥是未來的五額駙,態度那叫一個討好諂媚。
“佟少爺,您稍等,裡頭是曹大人李大人他們在,不過不打緊,奴才這就去稟報。”
“不用,我等著就好。”
曹寅和李煦是康熙兩家乳母家出身,曹家和李家也是後世紅樓夢的原型家族,在來了清朝後舜安彥才慢慢知道,這兩個家族的顯赫在於康熙的信任,就像康熙信任佟家一樣,這種感情裡都帶著對家人的照拂。
所以這兩人和普通的重臣不一樣,看著不過是四五品的官,但辦的事卻是不少一品也比不上的。
就比如才修成的全唐詩便是曹寅的手筆,修完後康熙讓翰林院謄抄了幾十份分發給各家王府及國公府,佟家也拿到了一份。
從來沒認真翻過全唐詩的舜安彥第一次認真的翻了翻,一翻開才知道這奉旨修繕的全唐詩的與眾不同——唐太宗李世民的詩作架在李白杜甫一乾文豪之前位列第一,顯然是尊崇唐太宗的某位皇帝的授意。
舜安彥看了眼懷表的時間不過七點,也不知道康熙一大清早把這兩人撈來乾什麼。
等了一會兒後,裡麵似乎有聲巨響,仔細聽聽是康熙拍桌子的聲音。
然後便是曹寅和李煦跪下喊:“萬歲爺息怒。”
舜安彥屏息聽著,過了會兒見到兩人從裡麵出來。
“旭東,等下我去寫信交代人去江寧查辦,你這裡……”
“噓。”
李煦看到了站在船頭的舜安彥,拉了拉曹寅的衣袖示意他先彆說。
舜安彥自南來很少在禦前出入,上次南巡時他又隻有十四歲的外貌,此去經年,李曹二人已經有些記不清他是誰。
可見他身上服飾和頭上的花翎,又明白他身份不一般。
舜安彥沒矯情,他先一步拱手行了平禮,“曹大人、李大人,舜安彥有禮。”
這時兩人才恍然大悟,李煦為人更圓滑些,上前扶住他胳臂說:“原來是小佟大人,久仰久仰。我可記得上次南巡您立了大功受了傷,當時曹大人給我寫信,我還從蘇州送了金瘡藥去金陵。”
“我當時昏迷並不知道,在這裡補謝李大人了。”
“誒,不客氣不客氣。”李煦連連擺手,又轉頭和曹寅說,“萬歲爺之前提起過,沒想到真人一見竟然如此英姿挺拔。”
曹寅穩重,淡笑了下說:“旭東,彆打擾小佟大人了,萬歲爺還在裡頭等他呢。”
“是是是,小佟大人快進去吧,萬歲爺在等您。”
舜安彥心裡咯噔了下,隻覺剛才那些安慰自己的話都化作了烏雲。
他早有耳聞的是,曹寅和李煦在南方不但統籌著織造和鹽務,更有一半經曆用在給康熙做探子上,小的如官員的私事,普通的如各地官員的實績,而大的則是探聽南明餘黨及天地會等。
他擺爛了幾個月,早就在禦前沒什麼剩下的差事了,這曹李二人上來就說康熙在等他,隻可能是某群人死灰複燃。
舜安彥趕忙走進龍船船艙,裡麵康熙穿著青色褂子,坐在半開的窗邊擺弄著一盤棋局。
見他來了,也不要他跪下請安,直接招呼他上前。
“來來來,會不會下棋,陪朕擺一盤。”
“奴才棋藝不甚精妙。”
“無事,朕就是得了一本棋譜,曹寅從金陵找來的古本,乃高手所留,你來陪朕擺著玩玩。”
康熙把白子棋罐遞給了舜安彥,他立在一邊照著棋譜和康熙下了起來。
有棋譜在,舜安彥不需要花什麼精力,兩人有來有往不一會兒就下了五十餘手。
到了快六十手,作為業餘人士的舜安彥瞧出不對勁了。
“萬歲爺……”
“怎麼了?”康熙照著棋譜把一枚黑子擺在了第六十一手的位置,“接著下,彆墨跡。”
他舉起棋子,可遲遲下不去手,“萬歲爺,這棋路它……”
它不對勁!
舜安彥照著棋譜看了三四遍,這譜子實在奇怪,黑子反複自吃,仿佛不要命一樣地在棋盤上自殺。
“你跟著下就是了。”康熙點點棋盤催促他,“都有棋譜在,不要猶豫。”
舜安彥隻得照做,跟著又下了一百手後,到了一百六十七手。
康熙啪一聲落下黑子,接著輪到了舜安彥的第一百六十八手。
“荒唐!”
舜安彥看看這棋譜,再看看這旗麵,不由低聲吼了句。
之前是黑棋瘋狂自殺,現在到了白棋就要得勝的時候,白棋又開始自殺了,且一殺就吃了自己十六個子。
這步之後再往下,白子毫無活路地一通亂下,最後成了敗局。
“萬歲爺,這哪裡是高手的棋譜,小兒對弈胡鬨也不過如此。”舜安彥皺眉說,“什麼樣的高手才能下出這種局?彆是什麼都不懂,又或者就是什麼都懂,拿著棋局當玩意兒的吧。”
康熙精明的眼神劃過一道精光,伸出大掌把這盤棋儘數打亂,讓所有胡鬨化為烏有。
“什麼樣的高手……舜安彥啊,你還穿著官服戴著花翎,今日可以動動你的腦子了,這裡是江南地界。”
舜安彥抬頭看了眼康熙的神態,而後閉了閉眼,那一瞬間惱恨、煩躁齊齊湧上心頭。
“他們又來了?理藩院從山西一路到金陵抄掉了十二個驛站上百號人不過半年,怎麼又來了?”
他看看這棋盤上的一堆棋子,“那個巴拜特穆爾言而無信、出爾反爾,他臨走前保證過不再犯的,這次又是什麼事兒讓他重起歹念了?”
康熙搖頭,從棋盤底下遞給舜安彥一本折子,“倒也不是他,你先看看吧。”
舜安彥接過來翻看了兩眼,那股惱恨和煩躁帶來的熱度又瞬間變成了透心涼的寒冷。
“什麼叫同時找到了林丹汗後裔和崇禎帝後裔?”舜安彥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都哪和哪,怎麼就扯在了一起?”
“嗯,好玩嗎?”康熙譏諷地笑了笑,同時搖頭,“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這群人,就是不想省心過點日子。”
舜安彥比康熙更氣:我好好的談個戀愛,這群人乾什麼要給他找活乾?
作者有話說:
我來了。
本人已進入疫情第四階段:認真改造,老實麵對,隻求家裡人不要再複陽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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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弱貼下下本文案:
[清穿]六阿哥的叛逆舉國皆知
懸梁刺股,一心苦讀,朝五晚九,全年無休。
這是九龍奪嫡嗎?不!這他娘的是卷王爭霸!
正所謂人各有命,強求不得,胤祚自打六歲那年就下定決心,堅決不參與大清皇子間任何內卷活動!
康熙:胤祚啊,最近書讀的怎樣?
胤祚:長高了不少。
康熙:朕是問你功課可有進益了!
胤祚:銀子也掙了不少,皇阿瑪,要不?
康熙:……要。
到了十五歲,彆的阿哥參政議事辦差出巡,天天向上瘋狂內卷。
胤祚剃了個光頭,告訴所有人:我想出家^_^
眾人:紫禁城的風水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就容不下一個上進的六阿哥?
胤·紫禁城小巨人·大清聚寶盆·祚:一切安好,勿念勿c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