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2 / 2)

長安憶 宛丘之上 3762 字 2個月前

“清臣,你這番樣子還耗費心神同我弈棋,我若勝了反是勝之不武。”

謝珩將棋子落下,“你怎麼不說若敗了更顯得技不如人。”

“你我分明是均勢...”話音剛落,他目光落向棋盤,已是丟了大半江山。“你啊你,我說你怎麼今日棋風有變,原來是等著我,麻痹我讓我大意,最後來個一擊即中。好你個謝清臣。”

“這叫兵不厭詐。”謝珩收攏棋子,端起茶盞緩緩飲了一口,見到素玉進來,他麵上笑倏然隱去。

素玉拿著鬥篷,還攜了一壺好酒,拜見後道:“竹林陰涼,公主惦念駙馬叫婢子送鬥篷來,還有這壺酒,正是梅花釀雪,口感清冽醇香,駙馬與孫侍郎品鑒正好。”

“多謝公主,在下正是貪這一口好酒。”孫羨拔開酒壇上的紅綢嗅了嗅,眉眼漾開,對著謝珩道:“真是好酒。”

“好酒你就多喝些。”

謝珩複擺棋盤,孫羨睇一眼那擱在一旁的鬥篷。他眉眼太過靈活,謝珩想作看不見也不成。

“公主一片好意,你不是著涼了,還不趕緊披上。”

“屋裡生了炭火,我這樣正好。”他眼睛落在棋盤上,乾淨的鬢角下一張臉麵如冠玉,當真是“積石如玉,列鬆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也難怪新城公主一顆芳心落在他身上。

隻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謝郎分明心硬如鐵。

一杯飲儘,孫羨一手撐在膝蓋,一手向後支住仰倒的身體,吟道:“一向年光有限慎,等閒離彆易銷魂。酒筵歌席莫辭頻,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兩人是舊友,當初他如何待蕭氏他亦是看在眼中。蕭家許親他欣喜若狂,平素那樣自持鎮定之人也會醉酒放歌。更彆提婚後他如何溫柔體貼,可事已至此,他與蕭氏有緣無分,再無可能,若一味沉湎,隻會害了自己。

二人對視,孫羨點到即止。再飲兩杯,他坐起身,提及幽州獻俘一事。禮部著手草擬章程,陛下要在勤政樓上觀禮。因春季不宜殺生,要將俘將遊街示眾,看押至秋再行問斬。

“我聽聞劉直與衛翕有仇怨,他那隻眼睛就是衛翕射瞎的,此次陛下大加封賞,又將郡主下嫁,那劉直怕是恨的牙癢癢。”

劉直是國朝司空,身居高位卻是個宦官,世族輕鄙他,可他因從龍之功很得陛下信任。去歲立北衙,他統齡北衙諸事,監察百官,一時間朝中風聲鶴唳。反觀世族,陛下恩威並施。蕭家沒落,謝家亦未有當年文官之首的威嚴。如今朝中勢力混雜,除去原先世族,既有外戚新貴曹家,執掌軍武的魏家,剩下的便是劉直。陛下多疑,倚重權宦,不過是將他們看作好擺布的家奴,可世族百官又怎甘心受一個宦官轄製。

“他再恨也得忍下,陛下明擺著要重用衛翕。”

“是呀,說來說去,他也隻是陛下身邊的一條狗。”

“你近來與薛泮走的近。”

孫羨微愕,擱下酒杯,“他書畫一絕,我不過是惜他才華......”

謝珩抬眸,眸光清冽似月下深井,“可他如今身份特殊,你與他走得近,落在旁人眼中會怎麼想。”

“他與那劉直還是不一樣的.....”他扶額歎道:“我知道了,隻是實在可惜啊。”他心中仍將他當世弟看,若非當年奸臣當道,他自有大好前程,何至於此。

家仆蓮生膝行進來對謝珩道:“家主,曹家小郎君摔斷了手,說是因七郎而起,如今人被抬到廂房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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