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姑娘也不必扮作丫鬟吧?”司言又問。
“我剛找到張家人的時候,他們才剛從岐州逃出來。那群護衛疑心重,不肯輕易信我,我便信口胡謅說自己原是夫人身邊的丫鬟,逃亡時走散了,求他們帶我一起走。”阿柔回答。
司言覺得有些好笑,不太能想象得來眼前這個性情冷淡的人,求起彆人來該是什麼模樣。
阿柔看了他一眼,用冷冷的目光表達了對他努力憋笑的行為的不滿,沒好氣地說道:“我聽聞,故淵門是個世外桃源,不受世俗禮法約束,門人性情和善、慷慨大方,經常施恩於山下百姓,收留過很多因政治迫害而無家可歸的無辜之人。我原以為,故淵門既然肯出手相助,應當考慮清楚該如何安置他們了。可在廟中聽公子的意思,竟要將他們送到京城去,這是何故?”
司言問道:“你可知張知州得罪的是什麼人?”
阿柔想了想,道:“不知。”
司言無奈地笑了一下,“我就姑且當你是真的不知吧。”
阿柔:“……”
迎著阿柔銳利的目光,司言繼續道:“宣睿侯祁照,世襲爵位,掌管整個煙雲四州的軍務,在這一帶可謂是隻手遮天。如此權高位重,不免乾出些蠅營狗苟的勾當來。張知州管轄的岐州,正好屬於煙雲四州,這些年共事下來,知州大人收集了不少關於祁照魚肉百姓、橫行鄉裡的罪證出來,可還未來得及尋找機會上報朝廷,便被祁照提前探知了消息,這才身死人手。”
“這祁照在煙雲四州橫行作亂,攪弄得百姓苦不堪言。名聲敗壞至此,朝廷卻始終沒有任何作為,情理何在?”阿柔說到此處,眉頭緊鎖,不自覺攥緊了拳頭。
“姑娘以為,宣睿侯不遺餘力地要置張家親眷於死地,隻是為了泄憤嗎?”司言問。
阿柔仔細想了想祁照此人的名聲與所為,然後認真地答道:“也不是沒可能。”
司言:“……”
好像也很有道理。
被噎了一下之後,司言頭疼地繼續說道:“我說要護送張家人入京,張夫人對此並未反駁,便鬥膽猜測猜測夫人對於知州大人這些年來的計劃是有所參與的,並且手握對宣睿侯非常不利的關鍵證據。”
“所以,你想讓他們作為人證入京,揭發宣睿侯為非作歹的行徑?”阿柔問。
“正是如此。”
阿柔覺得有些不解,“故淵門一介江湖門派,居然也管起朝中之事來了?”
“姑娘此言差矣。”司言麵上帶笑,眉眼間卻已不見了笑意,“宣睿侯背地裡做的臟事,遠比姑娘想象的要多。你在煙雲四州也待了一段時日,大概對這一帶盜匪橫行之事有所耳聞,想必也很好奇,匪患如此嚴重,卻為何一直沒有被治理吧?”
阿柔思索片刻,點了點頭,心中確實對這件事有所疑慮。
司言冷笑一聲,眸中暗藏殺機,極力地忍耐著憤怒與厭惡混在一起的複雜情緒,“祁照本人與匪勾結,搜刮民脂民膏,從中牟取暴利。這麼一個權高位重的人帶頭作亂,底下的人怎敢輕易忤逆?”
阿柔從未想過煙雲四州的匪患竟有如此內情,一時間,驚訝錯愕與憎惡憤慨同時用上心頭,神情更凜冽了幾分,咬牙切齒地罵道:“當真是不配為官。”
“應當說是不配為人。”司言補充。
阿柔稍緩一陣,抬頭看向司言,嚴肅地道:“宣睿侯把事情捂得這麼死,你又如何得知?”
“隻要是真實發生的事情,就不可能真的密不透風。”司言回答,“況且,故淵門一向以消息靈通之名而立足於江湖之中,我能打探到這些事情,也並不奇怪。”
關於故淵門消息靈通這一點,阿柔倒是有所耳聞,這番說辭也並無不妥之處,點了點頭表示相信。
“故淵門一介江湖門派,原本確實不應插手朝中之事。”司言神色少有的認真,“可是身為大昭百姓,你我皆不能容忍宣睿侯這樣的狗官為非作歹,迫害百姓。張知州為了揭發宣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