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柔看著楊知府,認真地說道:“楊大人,小女還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應允。”
“戚小姐請講。”楊知府表麵春風拂麵,內心冷汗涔涔。
“我看府衙前有一告示欄,不妨將我與李二今日之糾葛原原本本寫下,張貼其上,也好教城內的良家婦女們警醒一番。”戚三小姐笑得一臉純真。
李二:“……”
楊知府:“……”
司言忍不住笑出了聲。
……
“西南一帶最大的土匪聚集地,是地處苔州和充州交界處的黑雲寨。黑雲山距來陽有一段距離,早年土匪作亂,對來陽城影響甚微。但近來,黑雲寨的勢力持續擴大,活動範圍也隨之變廣,來陽百姓亦不堪其擾。前些日子,來陽城內就有清白人家的女兒被黑雲寨的人擄去,至今下落未明。”官衙案卷室裡,楊知府將厚厚一遝卷宗放在桌上,“殿下,這便是來陽府衙關於這一帶匪窩的全部記載了,隻是到底不如苔州官衙裡的卷宗詳細。”
“無妨。”承王拱手道謝,“楊大人去忙吧,有事本王自會叫你。”
楊知府應聲,忙不迭地退下了。
李晁奚轉而將視線投向阿柔,目光中帶著幾分詢問。
阿柔心中明白,即使承王沒猜出來她便是一路護送張家人的江湖女子,司言也該告訴他了,這是在試探她出於什麼立場才會插手此事。
其實阿柔並不將剿匪背後關乎的錯綜複雜的關係放在眼裡,也無意牽扯進黨派相爭。她的想法很簡單:隻要煙雲四州的匪患早一點清除,這一帶的百姓就能早一點過上安定的日子,承王和司言也能早一點帶著張家人入京。
阿柔知道李晁奚在顧慮什麼,一字一句地說道:“殿下,阿柔雖為女子之身,但身為大昭百姓,又是將門之後,也願儘些綿薄之力,剿清西南匪幫,還百姓安定和樂的生活。”
“戚三小姐如此胸懷,讓本王慚愧。”李晁奚誇讚道,心中的疑慮卻仍未完全消解。
阿柔將他的神情看在眼裡,沒有多說什麼。
三個人坐下翻看了一陣卷宗,對黑雲寨的情況大致有了一些了解。
黑雲寨的領頭人名喚陳鬆,充州人士,四十多歲,早年間出身名門,但後來家道中落,科舉屢試不中,家中親人接連逝去,他受不了打擊,自甘墮落,入山為匪。
陳鬆原先並不是黑雲寨裡做主的人,但卻對前首領暗懷不滿,經過多年的韜光養晦,收買人心,最終火並首領,自立為王。如今黑雲寨中身擔要職的人,都是他自己培養出來的親信,其凝聚力要比一般的匪窩不知高多少。
“司門主、戚小姐,剿匪之事,依你們所見,勝算何如?”李晁奚合上書卷,問道。
司言和阿柔都是江湖中人,對於黑雲寨的了解,要比他這個長年身居京城的皇子多得多。
阿柔問道:“殿下此行,率兵幾何?”
“聖上號令長祈附近軍營各抽調一部分兵力給我,最終湊出約莫三千人,現在城外駐紮,”李晁奚答。
“據卷宗記載,黑雲寨中,光論兵力,至少七千。”司言平靜地說道,“再加上山上的雜役親眷,怎麼也得有一萬多人。”
此話一出,李晁奚的麵色沉了沉。他一早便知道有一場硬仗要打,卻也沒料到一個山野匪幫竟能發展壯大到如此地步。
阿柔看出他在想什麼,寬慰道:“還請殿下勿要心焦。雖然黑雲寨人多勢眾,但畢竟是鄉野之人湊出來的雜牌軍,比不得天子腳下訓練有素的精兵鐵騎。縱使強行與戰,勝算亦有十之七八。阿柔心有一計,不知殿下是否感興趣?”
李晁奚眼前一亮,“願聞其詳。”
司言饒有興趣地看向阿柔,等待著下文。
阿柔略一頷首,“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①。在兵力無法碾壓的情況下強行拚殺,是最末等的用兵之法,且不說勝算大大減少,即便是贏了,也會極大程度地損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