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你可願?”
“聽憑陛下做主。”
……
天色沉沉,斜陽欲落。
戚思彥一早便聽說妹妹要回京住一段時日,早些時候就命人將她的院子收拾得一塵不染。
阿柔一回到房間,就舒服地躺在床上,長長呼了一口氣——把張家人順利送入京城之後,她心裡緊繃著的弦終於可以稍微鬆弛一些了。
隻是……
阿柔望著天花板發呆,難以抑製地想到先前一個多月以來經曆的每個片段,想到來陽城的屋頂之上,與身旁之人舉杯共飲的畫麵。
她無可避免地想起司言。
那時的他們擁有一個共同的目標,那就是護送張家人入京。如今這個目標已經實現,他們便徹底走上了不一樣的道路——
他要攪入朝局紛爭,在風雲詭譎的京城裡爭得一席之地,而她此生最大的願望卻是護佑家人遠離爭鬥、平安無恙。
阿柔煩躁地一翻身,側躺在床邊,卻在看清地板上陳放的物品後呆愣在原地——一隻巨大的箱子映入眼簾。
她掀開一看,其中滿滿當當裝著的全是市井流行的話本!
阿柔一時語塞,坐起身來,信手翻看了幾本,一邊看一邊喃喃自語,“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說到這裡,話卻突然止住了。
隻見話本之下壓著一張字條,上麵寫著一句話:我有一盞茶,聊以贈故友,請君回京第三日申時於清韻閣相會,萬望勿辭。
“這家夥……怎麼道彆的時候不曾說過呢。”
萬一她過了好幾日都不曾打開這個箱子呢?萬一她沒有掀開上麵一層書,沒有發現這張字條呢?萬一她在那天正巧有彆的事要去做呢?
心裡雖是這麼腹誹著,阿柔仍然在第三日時如約來到清韻閣。與小二報了名字之後,一路被引到二樓的雅間裡,推開門就見到熟悉的人坐在案前,一隻手撐著臉,望著窗外銀裝素裹的雪景發呆。
聽到身後的動靜,司言轉了過來,麵中滿是驚喜之色,“你來啦。”
將人帶到之後,小二便恭敬地退了下去,獨留兩個人在雅間內敘話。
阿柔落座,司言在她的杯中倒滿了茶。她端起熱騰騰的茶杯,吹了吹,輕輕抿了一小口,說道:“沒想到你也愛茶。”
“也?”司言奇道。
阿柔解釋道:“我二哥沒有什麼旁的興趣愛好,唯有對茶道一事興致極高。這清韻閣,他帶我來過好幾回了。”
司言展顏道:“戚少卿是真正愛茶之人,我這附庸風雅的怎能與他相提並論?”
戚思彥在大理寺任少卿一職,故而許多人都稱其為戚少卿。
阿柔放下茶杯,看著眼前之人舒展開來的眉眼,一副輕鬆愉悅的模樣,終於還是開口道:“事情辦得如何了?”
司言拿茶杯的動作一頓,隨後若無其事地說道:“張夫人攜物證麵見聖上,指控祁照勾結土匪、魚肉百姓的種種罪行,朝中有七成以上的官員彈劾祁照,陛下命承王徹查此事。不過說是徹查,事實卻已經很明了了。如果動作快的話,年前就能將祁照下獄。”
“柳如周呢?”
“柳如周擅自囚禁流民,罪無可恕,已經被撤了職,流放到西北去了。”
阿柔點了點頭,又問:“那張家人你當如何安置?”
“他們作為人證,在祁照一案出結果前還不能隨意出京,有我的人護著,不會出事。”司言回答,“不過張夫人此番入朝作證,勢必會得罪懷王那邊的人,待事情解決之後,我便親自送他們回江北。或者若他們願意,在我故淵門住下也未嘗不可。”
“這我便放心多了。”阿柔沉默了半晌,有些猶豫地開口道:“那你呢?”
“嗯?”司言一怔。
“你往後有什麼打算?”
司言手裡攥著茶杯,良久後,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