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看,他卻是睡意全無了。
隻見睡夢中的阿柔眉頭緊皺,滿麵通紅,不斷地囈語著,似乎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戚思辰慌亂地摸了一下阿柔的額頭,才發覺她身上燙得嚇人,脖子上也起了一片的紅疹。比起幾個時辰以前的情況,竟是嚴重了好幾倍。
戚思辰懊悔萬分,恨自己沒有第一時間發現這裡的情況,來不及再想其他,連外衣都沒有披,便一路往軍醫營去了。
夜般,軍醫營中仍舊燈火通明。戚思辰掀簾而入,隻見帳中隻有零星幾個醫師,有的在翻閱典籍,有的在熬煮湯藥,個個焦頭爛額、憂心忡忡,竟無一人是在休息的。
戚思辰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但又顧不上想那麼多,找到從西北帶來的最信任的醫官,將阿柔的情況告知於他。
那醫官聽了,臉色微微一變,自言自語道:“莫非戚小姐也……”
戚思辰皺了皺眉頭,“你說什麼‘也’?”
醫官連忙回道:“不敢欺瞞世子爺,就在夜間,已經有好幾人發了高熱。這些病患的症狀不似普通發熱,卻又異常地一致,經診斷……很有可能是地動災後病菌滋生所引發的疫病。”
“疫病?”戚思辰臉色一沉,“如此一來,阿柔……你隨我一同去看看三小姐的情況。”
“屬下遵命。”醫官說道,“不過殿下,如今難民所怕是已成病菌滋長之地,若無任何措施便貿然進入,恐會感染疫病,若殿下執意要去,還請將麵巾戴上。”
……
疫病一事,不出多久,便已驚動了戚葉臨和傅城。二人匆匆趕來難民所,便看到戚思辰身著單衣,站在門口,麵色凝重地聽醫官說著什麼。
戚葉臨心下一沉,快步走上前去,問道:“柔兒呢?”
“爹,阿柔她……染了疫病了。”
“什麼?連阿柔也……”戚葉臨沉沉地呼了一口氣,看向一旁的醫官道,“查出這是什麼病了麼?”
醫官恭敬地回道:“回王爺,這病的症狀和天曜十三年西南疫病極為相似,又都是由災後毒物滋生所引發,故而可以推斷是同一種病。”
“那好治嗎?”
“當年西南一疫,下官也參與了救治,並記下了藥方。隻要按照這個藥方來,定能及時控製疫情。”醫官信誓旦旦地回道。
戚葉臨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好,此事就由你主理,儘快篩查出已經感染的病患,挪到一處隔離,不要和旁人接觸。”
“是。”
……
“你說什麼?定州鬨瘟疫了?”官驛之中,李晁奚坐在椅上聽著手下人的彙報,神情嚴肅。
“確是如此。”雲颺說道,“定州城現下已經封閉,隻進不出。”
“可知城內情形如何?”
“城中的消息傳不出來,屬下也無從打聽,還請殿下恕罪。”
“罷了。”李晁奚擺了擺手,說道,“你下去吧。”
雲颺聽令退下,房間裡就隻剩下李晁奚和司言兩個人。
司言在聽到定州疫病一事時,眸中有一瞬的慌亂與擔憂,但緊接著就將這些情緒強行掩藏了起來,輕輕地呼了一口氣,看向李晁奚,說道:“此處離定州不過一二日的路程,如今城中鬨了瘟疫,不知殿下有何打算。仍要進城去嗎?”
“這是自然。”李晁奚覺得有些奇怪,不知他為何會如此發問。
“可倘若災情嚴重,疫病又遲遲得不到控製,殿下便隻能困於城中了。”
李晁奚見他神情冷靜,說出的話也無半分熱度,不覺有些生氣,語氣也不自覺地加重了一些,“本王於朝堂之上攬此重任,確有私心在其中,但絕不隻是為了邀功請賞,而是知道定州難民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渴求朝廷救濟。若本王停步於此,置皇命於何地?又置百姓於何地?倘若門主不願進城,本王自是不會阻攔,還請自便。”
司言似乎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微微地笑了一下,說道:“我是為殿下辦事的人,自當與殿下同一陣線,絕不會就此退縮,還望殿下放心。”
李晁奚和司言相處了有一段時間,也知他不是什麼貪生怕死之人,因而在聽到司言問他是否入城的時候還有些奇怪,這會兒才陡然反應過來,司言方才片刻的冷漠與事不關己,都是裝出來的。其原因……則是為了試探他對於此事的態度。
可司言如此試探的目的又是什麼?
李晁奚心緒重重,終究沒再說什麼,“休整過後,便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