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
女人張了張嘴,眼見著柳琢光離去,心中一陣絞痛,她扶著水缸,無力地癱坐在地,嘴裡止不住地說著:“沒用的,沒用的……”
當初眼睜睜看著她死,如今又要眼睜睜看著她的師妹赴死。
明明,明明她們都是那樣好的人啊。
“娘,娘!你怎麼了?”推開門的孩子,瞬間看見癱坐水缸旁痛哭的母親,神色霎時一變,急忙抱住女人,“我剛看見仙師從這裡出來,娘,你不會又做傻事了吧?”
女人闔眸,滿臉淚痕:“你放心,我沒有說。”
她怎麼敢說呢,似她這般懦弱的人,所做的最大程度,不過是勸柳琢光離開罷了。
她怎麼敢,怎麼敢將整個村合謀獻祭路長晴的真相告訴柳琢光。
若她真的說了。
那柳琢光的師門勢必不會放過她們村子。
靈神實力強大,或勝或輸,它都絕不會在那樣的情況下,仍舊護著她們這群引來修士的凡人。
她是知輕重的。
路長晴是好人,她的師妹也是好人。
好人不長命。
她是想幫她們的,可若幫她們的代價是整座村子,是她的女兒……那她情願做個惡人,等到了地府或是來世,再向這一對師姐妹告罪!
·
出了女人屋子。
柳琢光忽略所有人投來的目光,腳步飛快地趕去花田。
花田處,寂寥無人,不知為何,村裡人都不愛來這,柳琢光俯身,細細觀察過花下的土壤,指尖搓撚著摻雜著寒雪的泥土,眸子低垂。
心中的猜測再一次被印證。
“喚靈丹,如此難得的丹藥,竟被人隨意融了土裡,旁人見了,恐怕會說得一句,暴殄天物吧。”
柳琢光就算不回頭也知道是曲折柳來了,她拍了拍手指撚起的土,語調平靜。
“師姐是丹修,煉丹與她而言,手到擒來。”
所以,在看到故鄉鄉親土地荒涼難以果脯的情況下,她將千金難求的喚靈丹,融入這片土壤。
就連缸裡沉積的沙土,都帶著喚靈丹的靈力。
裹挾著喚靈丹的靈力,這片原本荒涼貧瘠的土壤,什麼種不得,什麼種不活。
而那些源源不斷的蝴蝶,亦是喚靈丹力量下的產物。
隻是……為什麼是蝴蝶,而不是旁的呢?
柳琢光想不明白。
“即便做到這種程度,也敵不過人心的貪念啊。”曲折柳若有所無地感慨著,隨手折下一支花,見柳琢光沒有反應,他眸子微閃,繼續道,“不出意外,她們會在十五月圓時,將你獻祭給妖物。”
“它現在在哪裡?”
曲折柳自然知道柳琢光說的“它”是誰。
“村裡的神廟,隻有每次獻祭才會打開,它一直藏在那裡,修士的靈力妖物若想徹底吞噬,必須熬過七七月圓日,它身懷法寶,必須迅速,故而它一直遏止妖力,專心煉化。”
柳琢光:“是師姐的靈力。”
“是,此月十五,是最後一次煉化,觸手可及的通天路,它勢必會放鬆警惕,過了此月十五,它將徹底進入煉虛期,成為名副其實的大妖。”
柳琢光起身,回頭:“你為何,會知道這麼多?”
曲折柳笑:“知道多些,不好嗎?而且,你昨夜不是和你師兄通信了嗎,難不成,他說我不可信。”
柳琢光抿唇。
自然不是。
紀明澈的回信中,清楚說了,曲折柳乃是故友琢光可信之類的話。
她可以不信曲折柳,可不能不信師兄,師兄不會害她的。
出於對師兄的信任。
想了想,柳琢光還是斂眸,輕聲道了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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