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告訴林婆,我就在這等著,我不逃,它也不能。”
“可……”女人還在猶豫,卻見那把長劍乍現,被人挽出一個漂亮的劍花,持劍的少女眉宇微抬,劍鋒指向她的眉心,嗓音清脆悅耳。
“現在,可以回去了嗎?”
在死亡的威脅下,女人很快低了頭:“是。”
女人走後,柳琢光拔劍還鞘,薄雪覆蓋著粗陋的石階,青翅的蝴蝶落在堂前,柳琢光緩步向前,直到站到門前,天空萬裡無雲,四周寂然無聲,她輕呼出一口氣,白色的霧騰起,隨即消弭在半空。
“很愁嗎?”
柳琢光沒回頭:“有點。”
曲折柳沒說話,他靜悄悄坐到柳琢光身側,垂落的白衣與少女烏木色裙擺交疊,他低咳了幾聲。
柳琢光:“路師姐心性仁善,她曾和我說過,世間多可憐人,不該互相為難。”
“那你是怎麼想的?”
柳琢光沉默了下:“我不知道。”
曲折柳:“人與人之間觀念不相同,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柳琢光看他,黝黑的眸子倒映出青年溫柔的側臉,而後她低下頭,將頭埋進臂彎裡,聲音悶悶的。
“我就是不知道。”
曲折柳:“嗯嗯。”
她猛地抬起頭,不滿又委屈。
曲折柳輕聲:“無論是否知道,琢光,我都希望你能堅持自己的答案。”
他叫得親昵,偏生柳琢光思緒正亂,沒有注意到。
她抿了抿唇,開口:“他們害了師姐,我很想果斷出手。”
曲折柳眉宇溫和:“那就去做。”
柳琢光愣了下,才小聲接上方才未儘的話:“可我知道,那樣不對。”
柳琢光大可不顧兩界契約不顧天地律令,直截了當拔劍,用所有人的血來葬了路長晴,可那樣不對,柳琢光在戒律堂見過太多仗著修士身份行私欲的人。
幼時,某次師尊讓她送東西去戒律堂,剛好聽到兩名弟子在討論新來的一對弟子。
她抬眼看去,不過三歲的女孩依偎在哥哥身側,滿眼懵懂,他們的父母早在修士一次隨意的出手中死去,那對夫妻在人界擺攤為生,偶然碰到那修士,貪心多加了幾文錢,卻不料那幾文錢,竟是買命錢。
那對夫妻死後,兩個加在一起不過十幾的孩子,硬是從人界跑到了修仙界,狀告到了仙盟。
修士被處理後,當時負責此事的太衍長老見那兄妹根骨不錯,便將其帶回了太衍宗。
柳琢光不想自己日後也成了那修士的模樣。
罔顧人命。
村中不是所有人都參與謀害師姐,屠村之舉,太過殘忍血腥。
人的底線一旦被縱容,就會逐漸降低。
可……柳琢光想著花田下的白骨,死咬著唇,半天才悶聲出一句。
“是我怯懦。”
“有什麼不對?”曲折柳側頭,慢條斯理說著,“你是太衍禾山的弟子,是紀明澈的師妹,做再多世人難以理解的事,都沒有關係,他們會護著你,至死方休。”
“可我怕日後我會……”
還沒等柳琢光說完,青年烏黑的睫羽略微低垂,眸中情緒難以辨彆,隻聽得那日常裡溫和如玉的嗓音,此刻如風般輕飄冷淡:“琢光,不對。”
柳琢光一怔,這樣的語氣,她差點以為是師兄親自來了,可當她回頭看時,曲折柳含笑著抬眸,與平日無異,方落了心,告訴自己曲折柳與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