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訪一位舊人。”蘭瀟掀起白紗,高昂著頭,兩腮微紅,麵若芙蓉,一雙杏眼無暇,似幽篁裡的山鬼來到人間,一派天真浪漫,不染半分市井。梅子青係帶薜荔般收得腰身纖細,身上蘭草的香氣溫和清麗。
守衛愣了一下,放她進了城,一旁的使節眼睛卻落到她身上,原本還愁容滿麵,但在看到蘭瀟後雙目放光,兩隻眼睛又變得有神起來。立即叮囑了身邊的人,要他務必盯好了。
蘭瀟正走著,肩膀忽地被人拍了一下,一回頭竟是湘澤。
“我這樣你都認得出來?”她輕輕掀了白紗,眼睛亮亮的。
“你什麼樣我認不出?”湘澤得意地揚起頭。
蘭瀟卻見他月白的衣服上繡有複雜精美的花紋,隻是腰粗了不少,“你比以前胖了。”
湘澤剛想解釋自己是墊的,就有一個趙人上前,寬鼻厚唇,看上去忠厚老實,穿著不俗,是個貴人,他躬身,說話客氣,“這位姑娘能否借一步說話?”
“不能。”蘭瀟想也沒想就轉身走了,她隻覺得這人奇怪。
“姑娘,姑娘……”那人並不死心,又追上來攔在蘭瀟麵前。
湘澤將她護在身後,“她說他不想,識趣的還不離遠些。”
“二位誤會了,在下不是壞人,鄙人自邯鄲而來,為楚王獻禮。”趙使公孫朔道明身份。
上一世趙國借獻禮一事在楚國撈了不少好處,但又和秦國來往親密,後來秦楚交戰,趙國暗中祝秦,意圖也想在楚國這裡分一杯羹。
但湘澤並不厭惡趙國,各國之間外交來往本就是權衡利弊,誰不想在對方身上撈好處。何況楚國王位頻繁更替,因王位一事就生出不少禍端致使國力日漸衰微,熊懷又是一個縱情聲色、荒於政務的君主,相反秦國變法後國力空前強盛,誰都想要一個實力可靠的盟友,如此對比之下,趙王若是選楚國才會被人詬病。
如果可以,他是想讓趙楚交好,以便日後聯合抗秦。
“能否借一步說話?”公孫朔又問。
湘澤轉身看向蘭瀟,“你去不去我都陪你。”
“那就聽聽他有什麼事吧。”蘭瀟也好奇趙使為何找上自己。
雲樓是全郢都最奢侈的酒樓,達官顯貴們時常出入於此,這裡隨便一頓飯就能抵尋常人家一年的吃食。
蘭瀟才一進去就見輕歌曼舞,絲羅帳幕,公孫朔出手闊綽要了一等客間,雲樓跑堂熱情地引他們上樓,蘭瀟抬頭一望,朱漆金飾,美輪美奐,一時都難以數清有多少層樓,雲樓頂樓隻比楚宮中的高唐台短上幾丈,每到佳節郢都燃放煙花之時,頂樓千金難求。
跑堂將他們引到六樓的客間,屋內一掀手乃是鮫綃紗簾,此物出自東海,遇水不濕,遇火不滅,連王宮寶庫內都少見。
屋內的每一個物件都請了能工巧匠,精雕細琢,單拎一件出來都所費不貲。
“幾位喝什麼茶?”跑堂彎腰俯身。
“把你們招牌的酒菜都端上來。”
“好咧,幾位貴人且暫作休息。”跑堂把門一關,外頭的嘈雜立即止住了,屋內安靜無比。
公孫朔望了一眼二人,笑道:“不知如何稱呼二位?”
對方以真名示人,自當報以真名才是以禮相待,蘭瀟卻斟酌如何開口,她不想告知對方自己司巫的身份,司巫從不牽扯國政。
看出了她的遲疑,相澤果斷替她回答,“她是景宴,我嘛,不是很重要,反正趙使要想說話的人是她。”
聽到景宴這個名字,蘭瀟本能地想要反駁,但看到一旁的趙使隻得默默認下。
“閣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