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青絲引(2 / 2)

隻見談司衍對外遮住嘴巴,小聲在她耳邊道:“我壓根沒問。”

“那你為什麼那麼肯定?”

“你昨晚沒注意到嗎?”談司衍裝作驚訝的樣子說,“她的窗前擺著很多廟會上的小玩意兒。”

“因為我沒你那麼閒。”黎向諳實在不想承認這個王八蛋是個心細如發的人,於是又問,“那你為什麼要大家一起找線索。”

談司衍抬腳往門口走,說:“因為我懶得找。”

黎向諳:“......”

*

金花旦家中擺設非常有條理。

一眼掃過去,所有東西都儘收眼底。

黎向諳看到窗前確實擺著一排小泥人,造型各有不一,應該是廟會上成套出售的擺件套裝,很像現在的手辦。

幾人左右翻找,談司衍就靠在海棠樹下閉目養神。

黎向諳心想他還真是來當大爺的。

她坐在桌子前,翻找抽屜裡的東西,有很多唱戲時戴得頭飾,它們整整齊齊地放在裡麵,色彩光澤鮮豔,一看就是經常被人精心養護。

但這凳子卻坐得她難受。

凳麵很窄,沒有靠背,得時刻挺起腰身,否則人坐在上麵很可能會摔到地上。

她不由感歎:金花旦對自己的要求也太高了!

然而就在她調整坐姿時,後腳跟不小心磕到地麵,傳來一聲空響。

這聲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黎向諳蹲下身敲地麵,發現桌子右上角的地麵可以被打開,隻見裡麵放著一個本子。

封麵上什麼都沒寫。

翻開第一頁,上麵出現一行日期還有幾行歪歪扭扭的鋼筆字:

二月十六日,開春。

好日子就要來了。

之前過年的時候,為了給弟弟添身新衣服,我帶著銅鑼在城裡賣唱。當時天氣很冷,我的指頭被凍得很僵,嘴巴也打哆嗦,實在想回家,但沒辦法,如果我不出來掙錢,肯定又要被母親擰耳朵了。

也許是老天爺可憐我,隔壁戲班的傅班主正好在除夕那天上街賣肉看到了我的表演,他誇讚我是天生為戲台而生的戲子,想要收我為徒,並答應每個月給我兩塊大洋貼補家用。

父親母親知道後很高興,說他們的女兒終於有出息了。

這一天我十六歲,希望自己能成為家喻戶曉的名角。

二月十七日,天氣晴朗。

我按照約定,年後來傅班主這裡當學徒。

班主說我的嗓子不需要過多打磨,否則會形成固定唱腔,怕久而久之那些觀眾就沒了新鮮感,希望我專注練習水袖舞。

第一次被彆人肯定,我心裡很開心。

可是開心了沒多久我便發現,自己在家裡從小乾粗活,四肢僵硬,水袖被我甩得像在甩床單。

但我不能讓班主失望。

所以到了晚上我悄悄溜進後堂,燒一大鍋熱水,然後我就把自己泡在熱水裡,希望身體能夠變得軟一些。

結果滾燙的開水把我的身體出了血泡,班主知道後,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拿著戒尺打我的後背,懲罰我跪在戲台反省,自己到底喜不喜歡唱戲。

二月十九日,天氣陰。

昨天沒寫日記,因為天氣太冷,手又被開水泡過,變得僵硬無比,寫不了字。

其他師兄弟看不過去便告訴班主原由。

班主心軟了,告訴我不能走捷徑,任何一位名角都需要千垂百練。

我不太明白這四個字的意思,但很快班主為我請了一名女教習師傅。

女師傅長得很標致,身段柔軟,一看就是練家子。

二月二十四日,天氣晴。

女師傅很有耐心,她每天幫我壓腿,身體終於軟了一點,我問她什麼時候可以練水袖舞,她說要等身體再軟一點才可以。

我知道她是在安慰我,短短幾天時間,不可能一下子成功,可是我弟弟在學堂欺弱怕硬,把同學的牙齒給打掉了,對方獅子大開口,要求賠償一大筆錢,我必須儘快登上戲台表演。

於是我又開始用開水泡身體。

三月五日,天氣下雨。

我被班主關在濕漉漉的柴房。

這裡到處都是老鼠和蟑螂,晚上睡覺的時候沒有燈,它們趁著我看不見,總往我的耳朵裡鑽。

班主說要狠狠的磨一磨我的性子,警告我如果再走捷徑,就把我賣給彆人當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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