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莫非是在感受大房失勢前最後一刻的感覺麼?
她皺起了眉頭……
議事廳中,敘述還在繼續,隻要是懂些商業的,都能感受到這些情況背後的危險xing,蘇家的問題,餓狼環飼,落井下石,那大管家說了好長的時間,將這些事情敘述完畢,回到座位上。下方沒有人說話,隻在上首,幾位宗族老人開始開口。
“這是在……認為我蘇家無望了,認為我蘇家要出大事了……”
“問題要解決,還是大家說說,找找理由吧……”
幾位老人環顧四周,廳堂之中便又開始沉默下來。蘇崇華坐在人群當中,也是沉默地看著,他大概能夠猜到接下來會發生的是什麼,不過這些事情終究不需要他發言或者出麵陳述一些什麼,此時的心情也就有些放鬆,隻是看著,目光掃過mén口的時候,忽然又想起寧毅。
他現在在哪裡,心情如何。那首定風bō……
“這件事情的開始,終究是自大伯遇刺時引起的,當然責任不會在大伯身上,我覺得我們蘇家也要儘力找到那凶手背後的指使者。但如果僅說事情到底是為什麼,文興有一些想法……”下首,點燃引線的人,走出來了,他雖是蘇家第三代,但因為最近已經管理了一些二房具體事務,因此也已經可以參與這會議了。
“這次事情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我蘇家高調爭奪皇商未果之事……”
“如此大的聲勢,如此大的投入,到頭來什麼都沒有……”
“所以外麵的人已經開始懷疑……”
如同預定的步驟,從蘇文興引起這話題,一bō一bō的議論終於開始蔓延開來,蘇文興說完之後,其餘的幾名二房三房的人參與了討論,隨後也有蘇仲堪與蘇雲方,話語有議論,有質疑,聲音一陣陣的傳出去。
“所以現在的問題是,檀兒cào作這皇商,到底花去了多少……”
“大房……由廖掌櫃往下,具體的情況……可惜廖掌櫃今日不在江寧……”
“我們這邊目前的情況是這樣,也出了一定的問題,無法挽回來,長久下去……”
“最近兩年的時間,不,三年,我們知道這一項運作,其實在賬目上有些問題,此事應該是大哥這邊比較清楚……”
預定的戲碼,一個一個人接連的開始說話,大房那邊從頭到尾,相對沉默,蘇檀兒等人偶爾會開開口。星夜低垂,這個晚上,整件事情注定要花上很長的一段時間。議事廳外,蘇文圭等人說著、笑著,有人離開又回來:“今晚才開始呢……”他們說著。
距離蘇府幾條街外的月香樓上,薛延等人吃著東西,說笑著最近的一些事情,到這時候,也朝蘇府的方向望了望:“說起來,那邊也已經開始了吧。”
作為江寧四大行首之一的駱渺渺在旁邊不遠處笑著:“薛公子與諸位,今夜關心的,可不像是這些風花雪月之事呢。”
“哈哈,渺渺慧眼如炬,今夜,我等確有些關心之事。渺渺姑娘可知那布行蘇家?”
駱渺渺想了想,眼中閃過一縷光芒:“薛公子莫非是指那寧毅寧立恒入贅的蘇家?”
布行的事情畢竟也隻是行內人關心,駱渺渺如今貴為行首,知道的卻不多,但她第一時間想起來的,還是那水調歌頭與青yù案的第一才子。薛延等人愣了愣,隨後笑起來。
“也是,也是,說起來,此時也與他有些關係,渺渺姑娘可曾聽說,數月之前,江寧圍城,曾經發生過一起刺殺事件,鬨得沸沸揚揚……”
蘇家宗族會議的預定模式已經開始,這邊月香樓中,也開始複述起最近數月的時間裡江寧織造業的起伏。同樣的星空下,有一處地方,原本是與這些事情都無牽涉的,距離月香樓不算遠的昌雲閣是個規模頗大的酒樓,今天晚上,一場由濮陽家做東的聚會正在這裡舉行。
作為江寧首富,濮陽家經過這麼些年的經營,又有了作為花魁的綺蘭坐鎮,如今與江寧的許多才子也有了一定的關係,今天不是什麼大日子,因此聚會一開,許多有名的才子,也順勢過來了,其中曹冠、柳青狄等人也是身在其中,這也算是一個文人之間的詩會。主持聚會的濮陽逸是個麵麵俱到的人,但有些東西卻也不好控製,這個時候,發生了一個xiǎoxiǎo的chā曲。
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心情不好的柳青狄喝了些酒,作詩有些狂放,也是在這詩會之間,無意中與一名參與者撞了一下,隨後雙方就爭吵起來,雖然隨後被濮陽逸居中平息,但這聚會的某些人之間,也隱隱有了些火yào味。
一個號稱空山居士的才學並不非常出眾的中年男子也正在其中,他原本想要chāchā話調停一番,但隨即,就也被柳青狄給bō及進去了。
詩會就在這chā曲引起的不怎麼協調的氣氛中,持續進行了下去,雙方開始拚文采詩詞,逐漸熱烈了起來。濮陽逸於是也很開心。
當然,這個時候,他們還與蘇家的軌跡線,沒有絲毫的相接……
“哢”寧毅剝開了花生,扔進嘴裡,輕聲哼著鬼子進村的前奏,哼著哼著變成了婚禮進行曲。
蘇丹紅從旁邊走了過來,心裡有氣,就這樣看著他。
“紅表姐,坐啊,不必客氣。吃花生?”
“我不知道你這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感受這種氣氛……”
“檀兒爭取了這麼多年都沒有放棄的東西馬上就要沒有了,你知不知道?”
“你猜錯了。”寧毅淡淡地回答了一句,回頭望望議事廳的方向,燈火從那邊溢出,蔓延過來,其中,有躁動的氣息,“事情,也該差不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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