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風流倜儻的陳柳安明知黎白淇對他有意,卻故意裝傻充愣,舉杯笑著恭喜她。
黎白淇眼裡的閃亮熄滅了一瞬,她低下頭去,假裝理了理頭發,幾秒後再度抬起來時,臉上仍舊掛著迷人的笑。
觀眾們看得揪心不已,有人甚至偷偷抹了抹眼角。
排練廳中央的朱晞,穿一襲暗紅底藍花改良旗袍,半開襟設計,搭配以綠鬆石為扣頭的盤扣。
這件旗袍是上次朱晞覺得不夠驚豔,許燃換了麵料重新做的,現在看來,麵料換得再正確不過了。
紅底藍花將黎白淇那種美豔到荼蘼的風韻,恰到好處地展現出來。
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皆是風情。
她臉上明明掛著再美麗得體不過的笑容,眼底卻不見笑意,而是一種無法掌握自己命運的無奈哀傷。
稍縱即逝,又仿佛經久不息。
許燃受她情緒感染,眼眶微微濕潤。
坐在沙發上的沈夏深,穿的是自己的衣服,白色襯衫黑色西褲,襯衫解了兩顆扣子,有種陳柳安式的放蕩不羈。
談笑間,他眉眼始終含笑,姿態慵懶鬆馳,隻有黎白淇在向他辭行時,他喝的那口略急的酒暴露了內心的波動。
他知道黎白淇對他有意。
可這份有意裡,是中意他的家世背景更多,還是中意他這個人更多,他看不清楚,也不想看清楚。
看似穩定繁華的上流社會生活對他而言,猶如一場迷醉的狂歡,一個虛幻的夢境。
他內心的波動並不是出於喜歡黎白淇,而是眼下不斷變動的局勢,人人都在作出自己的選擇,似乎也在逼迫他作出選擇。
許燃以為看沈夏深排練,會有種看見熟人演戲的尷尬感。
沒想到他將陳柳安這個角色演繹得入木三分,完全接住了朱晞的戲。
排練結束,安靜幾秒,掌聲稀稀落落地響起,逐漸轉變成暴風驟雨般地沸騰,幾十個人硬生生拍出了上百人的氣勢。
首次體會到話劇魅力的許燃沉浸在其中,久久沒有回神。
直到一雙黑色皮鞋步入視線內,她才抬起眼睫,毫無防備地對上沈夏深深邃的眉眼。
“哭啦?”他低聲問。
此人大部分時間說話都是一副散漫又欠揍的腔調,此刻壓低聲音,竟有些近似溫柔的錯覺。
要不是許燃看見他眼底藏不住的戲謔笑意,差點就上當了。
她驀地回過神來,抬起手觸碰眼睛下方。
乾乾的,哪有眼淚。
“誰哭了!”許燃瞬間淚意全無,用那雙蒙著一層薄薄水汽的杏眼瞪他。
這點不甚明顯的凶意,落到旁人眼中倒像某種變相的勾引。
嘈雜人群中,有幾道視線落在他們身上。
沈夏深給人的感覺並不好接近,冷淡的氣質加上影帝光環帶來難以逾越的距離感,哪怕排練完,也沒有什麼人敢去打擾他。
更彆說他主動跟人搭話。
這會沈夏深主動跟許燃說話,在場的人無不好奇,即使沒直接拿眼睛盯著看,也都豎著耳朵在聽。
“沒哭啊。”沈夏深微微低頭與她平視,像是發現自己看錯了,衝她勾了下唇,“那可以讓開了嗎?”
許燃明顯一愣。
“擋到我拿水了。”
“……”
許燃抿了抿唇,這混蛋拿個水都要捉弄她。
要不是在公共場合,她早就一腳踩過去了。勸自己大度些不要跟他計較,好脾氣地往旁邊挪了兩步。
沈夏深伸手拿起礦泉水,擰開瓶蓋。
“你看下手機。”許燃沒好氣地說,眼睛環顧排練廳。
演員們基本散開了,三三兩兩說著話。
角落裡,一雙眼睛正直直地注視著她,眼神裡帶著難以言喻的刺。不像是在嫉妒沈夏深跟她說話,而是帶著某種冷冰冰的批判意味。
許燃微抬下巴,不避不讓地跟她對視。
不到兩秒,小葛收回目光,低頭玩起手機。
“衣服做好了?”沈夏深喝完水,擰著瓶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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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試裝很順利,服裝一上身,陳柳安瀟灑又不羈的豪門貴公子形象便出來了。
許燃設計了三套西裝,由於陳柳安是留學後重歸上海的,所以設計上,她采用了西方的服裝版型,在此基礎上加入帶有中國特色的細節。
精良的麵料加上立體剪裁,營造出陳柳安式的優雅風流。
除去服裝的功勞,沈夏深本人的形象,也為陳柳安這個角色增色不少。
他高瘦挺撥的身材,自帶深情的桃花眼,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