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二十六歲了許清也,你還以為你隻是個小孩子,什麼都還能來得及嗎?”
“你為什麼就不能理解理解媽媽?”
“難道你覺得我們母女所遭受的一切是應得的嗎?”
一連串的逼問順著手機聽筒鑽入許清也的耳朵裡,卻在如同灌入荒野的風,在她耳邊逐漸模糊。
胃裡的絞痛更加清晰,一連串的字節從耳邊流走,她卻始終難以分辨其中的含義。
……
“小也,你難道是要逼死我嗎?”
最後的這句話許清也聽懂了,無比清晰地。
“好,那媽媽就如你所願。”
“小也,媽媽希望你不會後悔。”
——媽媽說她要去死,是被自己逼死的。
又一次地,這麼說。
“不!媽你冷靜……”
電話嘟地一聲被掛斷,許清也微弱地製止聲被隔絕在屏幕之外。
冷汗沁濕她額角的頭發,扶著沙發打開茶幾底下的藥箱,就著桌上冰冷的隔夜水吞下一顆止痛藥,轉頭不斷地撥打著尹虹的電話。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聽……”
真正冰冷機械的電子女聲一遍又一遍地響起。
許清也疼得抽氣,強撐著茶幾站起身來,抓起沙發上的充電器就往門外跑。
也許是藥效起作用很快,在路邊攔下出租車的時候,她已經感覺不到胃裡太多的疼痛,隻剩下空蕩灼燒的感覺鈍刀折磨著。
“師傅,去汽運中心。”
司機師傅點點頭發動了車。
畢竟時間已經不早了,安全起見,許清也半趴在膝蓋上,疲憊地隨意點開了置頂的微信聊天框,發出去一段語音。
“親愛的,我現在出發,應該二十分鐘就能到汽運中心。”
語音消息在一聲提示音後發了出去,她撐著膝蓋退出界麵,手指卻頓在了原地。
她剛才點進的不是文件傳輸助手,而是跟路薄的聊天框?
【芝士先生】:你還餓嗎?我把蛋糕放到你門口吧。
動作利索地撤回了語音,看著路薄兩分鐘前傳來的消息,許清也簡單地回絕:
——謝謝你,不用了。
退出界麵,她強迫自己冷靜地訂好車票,然後趴在膝蓋上短暫地休息,保存精力。
江城跟豐城緊挨著,許清也買的這一班車二十五分鐘後出發,一個小時之內就能到家。可是就算這樣,一個半小時的時間也太久了。
她了解尹女士,她是個太要麵子的人,如果報警,警察趕過去的話隻會刺激她的神經。
可是有一個人不會。
攥緊了手裡的手機,許清也腦中不斷搜索著人在豐城的熟人,通訊錄裡的人過了一遍又一遍,最後還是隻能停留在那個許久沒有想起過的名字上。
心一橫,許清也直接按下了撥通鍵。
“喂,小也?”
電話裡的男聲帶著點不清醒的沙啞,似乎是剛從睡夢中醒來,連語氣裡的絲絲的驚喜都不曾掩飾。
“是我。”
“這麼晚了,你怎麼會突然打給我?”
似乎是已經清醒了過來,江聞舟的語氣變得嚴肅。許清也幾乎能想象到他皺著眉頭坐起身的樣子。
“我媽她…”
許清也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電話另一頭一陣細碎的雜聲,江聞舟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