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再一次震動起來,標誌著第二十塊份內的時間過去。
“續費我可不交了哦。”
許清也搬過明黃色的馬紮在他身邊坐下來,歎了口氣道:
“我有理由懷疑你這是在變相要回下午的車輪餅錢。”
路薄仍然神色嚴肅地看著充氣池裡遊動的魚。一條吐著泡泡的金魚慢慢靠近了魚鉤,他一板一眼地點了點頭算做回答許清也的話,就連眼神轉動的幅度都為零。
他側著頭盯著充氣池,無處安放的長腿委屈地交疊在池邊。
男人身材本就高大,坐在小馬紮上縮在池邊,此刻還嚴陣以待地拎著檸檬黃的迷你魚竿。像是誤入小人國的冒險者。
金魚遊動著靠近餌料,咬鉤的一瞬間,路薄猛地一抬魚竿。
空蕩蕩的魚鉤在空中打著轉,魚兒滑落回池中,濺起不高的水花。
“走吧。”
他放下魚竿,利落地起身,態度意外地顯得十分瀟灑。
“等一下。”
終於結束了比想象中更漫長的小物釣環節。許清也沒抬頭看他,直接繞過他跟老板小聲交談了幾句,放下手中那兒小袋金魚走到他麵前。
“走吧。”
她看了看手機屏保,時間不早了,即便有遲棗棗幫她看著,還是忍不住有點擔心尹女士。
路薄往她身後看了一眼,沉默了片刻,步子格外慢地問:
“你的金魚呢?”
“換掉了。”
發覺他沒跟上自己的步子,許清也轉頭回答,補充道:
“我可不覺得我能養得活它。”
路薄往前邁了一步跟她並肩,視線飄向她指尖多出來的粉色鑰匙扣。
粉色短絨布料做成的金魚玩偶隻有她半個掌心大小,因為奇怪的顏色,一眼就顯出幾分廉價滯銷品的味道。鑰匙環扣在女孩的無名指上,像是一枚素色的戒指。
“我有這個就夠了。”
許清也抬起掌心,像拋出一枚溜溜球一樣給他展示作為戰利品的鑰匙扣。
明亮的路燈把兩人的影子拉的長長的,時而交疊一角,時而並排而行。
十幾分鐘的路程,就步行回到了市醫院的大門口。
剛走進急診科病房長長的走廊,迎麵就碰上了尹女士的主治醫生。
吳醫生是個好脾氣的中年男人,雖然行色匆匆,但路過許清也的時候還笑吟吟地道:
“明天早點接你媽媽出院吧。”
許清也聽得一頭霧水,轉念想到她提過明天要帶尹女士轉到江城醫院去,也就禮貌地點了點頭應了聲好。
站在病房門口頓了兩秒,她才推開了房門。
其實今天是尹女士的病理報告出結果的日子,她發誓高考查成績的時候也沒有此刻手心的冷汗更多。
“媽,今天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許清也坐到床邊,隨意地把包放在床頭的櫃子上。聽到尹女士嘮叨完一整天的瑣事,才鼓起勇氣,儘量自然地開口:
“那,病······”
剛出口一個字,她就泄光了勇氣。
在摩天輪頂端的時候已經許過了願,不過可能這種賭運氣的事情還是不適合她。許清也覺得自己的心臟緊張到簡直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了。
尹女士顯然已經從音節中猜出了她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