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攔我嗎?”
路薄抬眸,視線順著機場光滑的地板延伸向落地窗外雲際中剛剛起飛的飛機。
“攔什麼?”
“就因為爺爺也不支持你報地質學嗎?”
聲音裡帶著笑意,爺爺順著他的目光抬頭看向落地窗外的天空,眼中是他不止一次見過的向往。
那是一種真摯而眷戀的眼神,一種格外長久繾綣的溫柔。
“這個家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坐在他身側的男人已經年過花甲,時間的風霜善待了他的麵龐,卻在鬢發留下了白霜。
“重要的是你自己是怎麼想的。”
機場的廣播開始播報路薄的航班信息,標準的播音女聲在空曠的侯機廳裡回蕩。
路薄拿起行李,還沒張口就看見爺爺朝他擺了擺手道:
“走吧。”
不怪人家說“老小孩”,年紀越大越幼稚。
“現在的小孩心思真是多變。”
他才剛轉身,身後的便伴著一聲歎息傳來爺爺的感歎聲:
“小時候還說要把喜歡的星星都摘下來呢,現在讓報個天文學專業都不肯。”
剩下的登記時間並不多了,路薄小跑著回頭朝爺爺擺手,笑著進了登機通道。
那時的他滿心都是倔強的氣性,忙碌地按照計劃遊曆著不同的國家,怎麼也想不到在機場的這一麵竟然會成為他和爺爺的最後一麵。
行程的最後一站是瑞士。
路薄拍了許多極光的照片,在登機前整理好發給了爺爺。
可等來的不是他的回複,而是蔣玉琳帶著哭腔的一個電話。
爺爺愛了這片藍天一輩子,最後卻正是被這片藍天奪走了生命。
空難是沒有預兆的,也不曾留下告彆的時間。
整個路家唯一真正尊重他夢想的人就這樣永遠離開了他,在來瑞士找他的途中。
雲層忽然散開,刺眼的陽光穿過前窗玻璃照在駕駛座上。
光線晃了他的心神,路薄捏了捏眉心,拿起手機動作熟練的輸入密碼,打開了一個私密相冊。
整個相冊都是各種各樣的天空,有架在雲端的彩虹,也有罕見的風暴。
時隔久遠,爺爺去世後,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再拍過天空了。
男人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動,翻過“小行星”最初的軟件界麵截圖,停留在相冊儘頭。
——照片裡遠處的教學樓上還掛著高考衝刺加油的橫幅,遙遠的夜空中模模糊糊劃過一道流星。
女孩靠著欄杆,抬頭看著遠處漆黑的夜空,隻露出半張模糊的側臉。
明明隻有半張模糊的側臉,連他自己也奇怪,為什麼總能一眼認出許清也。
青澀稚嫩的,或是如今成熟些的她,這一點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