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也捏著照片等待下課。
沒等到老周手裡的粉筆啪地敲下最後一個落點,卻等來了窗外伴著雷聲掉落的雨點。
三中的午休時間不算短,但她還是撐著不算寬大的傘小跑著回了家。
不過那時候的她,擔心晚自修煩人的飛蛾,擔心背了忘忘了背的知識點,卻從來沒想過,會突然地跟他失去聯係。
尹虹毫無預兆地把她的賬號注銷了。
隻留下便簽式的空蕩蕩的開屏動畫,許清也卻再也沒辦法登上那個id為grayrose的賬號,再也沒辦法跟那個驕傲臭屁的“國王”說上一句話。
她拎起書包奪門而出,淋著雨跑到了學校門口。
剛進校門,雨勢就傾盆而下。
好在老房子離三中不過一條馬路的距離,許清也咬著牙跑進教學樓。
校服外套淋濕了大半,擔心弄濕書,她一個人跑到了頂層的樓梯間,眼淚終於忍不住連串地掉落。
許清也坐在樓梯頂端,抱著膝蓋,瘦弱的肩膀無聲地顫抖著,又哭又笑。
她想起他們聊天框裡最後一次的對話:
可能是看到她背景照片裡衝刺三十天的橫幅,他忽然變扭地鼓勵:
【最後三十天了,你可彆掉鏈子啊。】
【考完了,我來三中請你喝冰牛奶,就領成績單那天怎麼樣?】
話趕話,許清也朝他吐槽過一次三中不讓設校內小賣部的事,隨口抱怨在學校隻能喝全班一起訂購的常溫牛奶。
可她其實不管冬夏都隻愛喝冰牛奶。
【可彆來,我怕你被我的進步嚇一跳。】
另一邊沒有再回答。
“摘星星的國王”已經順利念上了他想去的地質係,這幾天是集體實踐考察,可能是去忙了,她當時沒放在心上的想。
就這樣,跟他的最後一句話竟然成了抱著小心思矜持的拒絕。
……
許清也靠坐在石路邊的圍欄上,愣神地看著不遠處男人拿著高倍望遠鏡的側臉。
腳腕邊的傷口貼上了紗布,看著嚇人,其實隻是皮外傷,傷口也不深。
消過毒之後很快就凝住了血,隻是挪動的時候隱隱還會傳來痛意。
無意識地將男人的側臉描摹了無數遍,也沒辦法分辨記憶中兩個人的相似,或是不同。
她忽然特彆後悔,從來都沒有向“國王”先生要過一次相片。
就算極力想要搜索,也隻能從記憶中搜索出相似的隻言片語,更多的熟悉感,來自於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
不遠處的男人忽然拿下望遠鏡,轉頭朝她看來。
視線交錯,他眉眼間模糊的笑意讓她被刺般地逃開視線。
一低頭,卻發現架在手心的速寫本上三兩筆勾勒著男人拿著望遠鏡熟悉的輪廓。
許清也做賊心虛般地翻了頁,拿著鉛筆迅速勾勒起來無邊的湖色。
天色很暗,大片暗沉的雲朵堆在天際,低低地好像快要壓到水麵上。
不過奇怪的是,一整個早上雨都沒能下下來。
畫了大半個上午,這場散心隻能讓她的心緒越散越亂。
許清也忽然覺得自己剛才非要賭氣來采風,其實也是很幼稚的決定。所以當路薄提出回程的時候,她點點頭沒有再拒絕。
已經背過一遭,再次趴上他的肩,許清也已經少了很多不自在。
再次路過那段沒有路燈的暗路的時候,已經是大中午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