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眨了眨眼睛,低頭去看麵前的東西。
冷飲是葡萄口味的果茶,晶瑩剔透的嫩綠果肉一顆一顆圓潤地堆在底部,杯子外壁上因為接觸到空氣掛上了霧蒙蒙的水露;
蛋糕和上次在晉雲大廈他幫她點的是同一個牌子,配料從上次的莓果變成了櫻桃,七月的櫻桃已經很少見了,但這塊蛋糕上的櫻果還是紅豔欲滴,被冷藏保鮮得很好,沒有因為外麵的酷熱蔫下去——他好像挺喜歡這家的甜點。
白念想著,遲疑了一下,揚起一個客氣的笑:“不用了,謝謝師兄。”
章教授電話打得匆忙,不光是她自己,嚴禹估計也還沒吃,他可能是給自己買的,看到她也在就遞給了她。
嚴禹卻沒有拿回去,他仿佛知道白念在想什麼,看著她輕聲開口:“我吃過晚飯了,給你帶的。”
“你知道我要來嗎?”白念愣了愣。
嚴禹微微點頭:“嗯,章老師先給我打的電話,他說還要叫上你。”
白念“哦”了一聲:“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我聽章老師說很緊急。”
說話間,白念的肚子突然輕輕地“咕”了一聲,她驀地閉上嘴,不想轉頭去看左邊的人,感覺自己的臉連同耳朵一起熱了起來。
她發誓她出門的時候真的不餓,不然她早就自己買吃的了。白念欲哭無淚。
嚴禹沒有接話,反而就著坐在一排的姿勢,上半身傾斜過來,伸長手臂去幫她把蛋糕的包裝袋去了,然後把透明蓋子打開,連同叉子一起輕輕放到離她更近的地方。
距離驟然靠得很近,白念感覺他溫熱的氣息幾乎灑到了她冒著雞皮疙瘩的手臂上,不自在地微微縮了縮手,嚴禹撤開得也很快,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
“先墊墊肚子,還想吃點什麼嗎?我幫你點。”他拿起手機就要打開點餐界麵。
白念連忙擺擺手:“不用了師兄,蛋糕就夠了。”
大約是坐得很近的緣故,白念下意識覺得一旁嚴禹的嗓音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
她輕輕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神經過敏,看來她真是被風不語昨晚的話影響得不輕,嚴禹的聲音比某人的要清澈一些,也沒那種在耳朵邊搔刮的侵略感。
她拿起叉子對著蛋糕發呆,又瞟了一眼身旁的人,看他並沒有什麼多餘的反應,似乎真的沒有聽到,她放心了些,好不容易平複了餓到打鳴的尷尬,輕輕戳起一角蛋糕尖尖,送入口中。
嗯,還是很好吃。白念微微眯了眯眼。
她是一個很怕甜的人,除了冰淇淋以外,幾乎很少吃其他甜味的東西,尤其是各種麵點甜食,她覺得太過黏膩,就像小時候她被搶走扔在地上融化的巧克力一樣黏膩。
但是嚴禹接連兩次給她點的蛋糕,破天荒的都隻是微甜,糕體綿軟又不乾澀,一切都是剛剛好的程度,她默默又看了一眼盒子上的logo,把這家店記了下來。
她頭一次發現,其實甜味還不賴。
一旁的嚴禹正在專心地看著電腦,沒分給她太多注意力,白念自在了一些。
吃了一會兒,白念又端起桌上的果茶喝輕啜一口,酸酸甜甜的冰涼一下肚,她感覺背後被長發捂出的微熱都散去了許多,隻是她不耐冷的小臂上瞬間又爬滿了雞皮疙瘩。
她下意識伸出手撫了撫自己的手臂,看了一眼中央空調的出門口,把自己的短袖往下拉了拉。
章教授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他們抬頭一看,他端著一盤子東西就要用胳膊肘頂開玻璃門,白念連忙站起來去幫他開了門:“章老師,我幫您端吧。”
盤子裡是切得方方正正的西瓜塊,還有很多精致的小零食。
“我來吧。”章以苓還沒說話,白念身側就伸出一雙長臂,嚴禹穩穩地接過了沉重的玻璃托盤,轉身放到了茶台上。
“嗬嗬,你們師母準備的,先吃點東西吧。匆忙把你們叫來,我已經拜托她幫忙做飯了。”章以苓也做到了茶桌旁,笑吟吟地說道。
又招呼他們倆:“快坐快坐,我們邊吃邊聊。”
白念第一次來他的工作室,這會兒有點拘束,下意識想等著嚴禹先坐,扭頭找人,卻看見他徑直走到了空調觸控板旁,輕輕按了幾下,空調出風口停了一秒,重新開始運轉。
好像吹出來的冷風沒那麼冰了,白念搓了搓手臂,看了一眼溫度顯示屏,27℃。
“阿禹你冷嗎?”章以苓關心地問了句。
嚴禹長腿一邁,三兩步回到茶桌旁坐下,語氣不經意:“有點。您年紀也大了,空調彆老是開那麼低,對身體不好。”
白念也順理成章地跟著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