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熱(1 / 2)

嚴禹這強烈的反應讓白念怔在原地,她下意識朝他的臉看過去。

然後就是一愣。

男生背對她站著,白念隻能看見他的側臉,碎發掩蓋下的半邊耳朵不知何時已經變得通紅,白色襯衫下的胸膛因為急促呼吸而劇烈起伏,麵對她的右手緊握成拳,強自忍耐令他的手背青筋畢露,連帶著修長挺拔的背影都顯得有些狼狽。

察覺白念在看他,嚴禹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白念愣愣開口:“難道你……”

剛才周淑華提議敬酒時候,嚴禹借著扶她的時機輕聲提醒她小心,她與他對上視線後已經察覺到異常,並沒有把酒真正咽下去。

嚴禹也沒有咽下去,那他是什麼時候被下的藥?

回想起剛才男生一聲不吭的模樣,白念抿了抿唇。他喝了有問題的酒,剛剛又為了幫她擋住玻璃受了傷,她卻完全沒有察覺他的異常,如果不是她想去幫他處理傷口,不知道他要忍到什麼時候才肯說。

來不及追究什麼,白念緩緩地往前挪了一步,想查看一下風不語的情況。

嚴禹往後退了一步,啞著聲音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來回答她的問題:“嗯,彆過來。”

白念站在原地手足無措,她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也不知道要怎麼處理,隻能看出來他很難受。說話間,他原本白皙的脖頸也漸漸染上紅色,急促的呼吸帶著燙意,潮熱漫延,甚至令白念都覺得有些悶熱。

大約是藥效開始發作了,嚴禹肉眼可見地難受起來,連帶著身形都有些搖搖欲墜。

僵持之間,白念突然看見他背後露出的襯衫衣角突然滲出一些醒目的血色來,她聲音有些滯澀:“你的傷口……血沒止住。”

嚴禹低低地“嗯”了一聲,反手自己摸了一把後腰,垂下眼去看,纖長的手指上全是刺目的鮮血,白念倒吸了一口涼氣,心狠狠地沉了下去。

要不是因為幫她,他也不會變成這樣。

察覺到白念情緒不對,嚴禹垂下手掩去自己一手的血,聲音低了一些:“我沒事。”

說完還短暫地扯了下嘴角:“真的,我現在感覺不到疼痛。”

白念抿了抿唇,突然向前走了一步,猛地將他的外套拉開。大約是藥效讓嚴禹思緒變得有些遲鈍,他沒來得及躲開,被白念揪了個正著,背後滲血的傷口直白地展露在她的眼前。

“我幫你處理傷口,彆躲了。”白念語氣突然變得很堅決,字裡行間是不容反抗的意味。

嚴禹呼吸粗了幾分,伸出手想撥開白念的手掌。

女生固執地抓住他的衣角不放,抬起頭與他對視,然後便看見他睫毛顫了顫,沉沉地歎了口氣,聲音沙啞:“好,你先鬆開,好嗎?”

白念依言放手,嚴禹拿開自己的遮擋傷口的外套扔在一邊,環視了一下四周,唯一可以坐的沙發已經被水泡了,他目光轉向房間裡唯一一張大床。

“躺上去。”白念已經拿來毛巾,靜靜地站在一旁等著他動作。

嚴禹垂下眼與她對視兩秒,喉結滾了滾,認命般地閉上眼睛,自暴自棄地將自己麵朝下往床上一投,將自己的整張臉埋進柔軟的枕頭之間,隻把背上的傷口留給白念。

他的襯衫被劃開很長的一個破口,白念輕輕撥開衣服邊緣,長長的傷口便一覽無餘地暴露在燈光之下,上麵沾了水,還有零星的玻璃渣,以及被他一把抹上去弄得淩亂的血痕。

她伸出手指,準備拿掉上麵零星的玻璃碎渣,指尖輕輕觸碰到嚴禹的皮膚,手下的身軀猛地顫了一下,男生放在兩側的手猛地一把攥住了手下的枕頭,卻一聲不吭。

白念抿了抿唇,默默地加快了手上的動作,頂著手下繃得發硬的肌膚,快速處理了殘留的玻璃渣,然後拿起毛巾,輕輕地覆了上去,準備擦拭掉上麵的水漬。

害怕牽扯到他的傷口,白念擦拭得很小心,力度放得很輕,柔軟的毛巾已經被她用熱水打濕,輕若無物又溫熱的力道緩慢地覆蓋在嚴禹的腰側,緩緩自下而上地推。

剛才拿玻璃時還動了動的人,此刻一點動靜也沒有了。

死水一般的沉寂讓白念有點分神,不知道嚴禹現在什麼境況?這麼想著,她手上動作一歪,毛巾不小心從他的傷口上碾過,她自己先下意識“嘶”了一聲,扭頭去看嚴禹的反應。

“可以了。”埋在枕頭裡一動不動的人突然出聲,許是因為被碾磨到傷口的原因,聲音異常嘶啞。

白念向他投去一個十分抱歉的眼神,低下頭看了看他的傷口,輕輕開口:“還有點沒擦乾淨,馬上。”

她把毛巾翻轉了一個乾淨的麵,重新又輕柔地覆了上去。

一隻手猛地鉗住了她拿著毛巾的手腕。

白念驚訝地扭過頭去,卻什麼都沒有看清,一道寬大的身影猛然翻身而起,擋住了她頭頂的燈光,下一秒,白念被連人帶毛巾整個拽起,然後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按進了床榻之上。

天旋地轉之間,白念頭暈目眩地找回方向,望向整個籠罩在她上方的男生。

嚴禹兩隻手架在她的枕頭兩側,掐著她的手臂深深地按進柔軟蓬鬆的枕頭中,整個人撐在她的上方,殘存的理智讓他勉強撐起自己的身體,與白念隔出半拳的距離。

深色的瞳孔裡感情晦暗不明,徒留泛著血絲的雙眼緊緊地將她盯著。

窺伺,控製,侵略。

如同一隻撲殺獵物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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