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她就對著藤蔓開口:“小枝,工作啦!”
藤蔓蹭蹭她的手心,然後突然延展開,不斷拉長,纏住了病房內所有的詛咒。
大部分小咒靈隻是想跑,但還有幾個很凶,劇烈掙紮、或者咬起了藤蔓。
有一個牙口很好的樣子,藤蔓被咬斷,它就仿佛增長了信心一樣,忽然瞄準了乙骨,飛衝過來。
因為接受到的命令是保護優先,小枝也不管其他詛咒了,擋在了乙骨麵前。
乙骨睜大眼睛,看著藤蔓和“詛咒”相互纏鬥,既害怕又有些激動,下意識往後縮了縮。
裡香見藤蔓不敵,反而好像引起了詛咒的攻擊欲望,咬咬牙,跑到乙骨身邊,緊張地小聲問:“你能走嗎?”
乙骨也很緊張,小幅度地點點頭,用氣音道:“可以的!”
裡香提議道:“那我們跑到彌子那裡去!小枝在她身邊會變強很多的!”
於是兩個六歲左右的孩子開始了緊張又刺激的“逃亡”。
因為乙骨很少走動,沒什麼力氣,裡香就拉著他的手一起跑。
醫院走廊不許人奔跑。
乙骨也擔心他會不會引來新的詛咒。
兩個人都小心翼翼地看著周圍,步伐極輕,生怕驚動什麼,連說話都是氣音。
在明亮的走廊裡,他們躡手躡腳,緊張地出了冷汗,依靠在一切,躲避那薛定諤的危機。
心跳因為緊張而撲通撲通。
眼眸被陽光照的閃閃亮亮。
在安靜的腳步聲裡,默契的、心照不宣的以同樣的心情和姿態,默契地朝著一個方向“逃跑”。
裡香拉著乙骨,一步步走到了終點。
門打開,陽光灑進來,小小的冒險者們得到了可愛的女神的淺淺一笑。
“沒事的,已經安全了。”
透過某人知道了一切,又好笑又有些擔憂的彌子朝他們道。
撲通撲通。
乙骨看著站在自己身前,一起“逃亡”的夥伴額頭上亮晶晶的汗珠,還有明亮動人的眼睛,又看了看兩人交握的黏糊糊的手心。
撲通撲通。
最後,他將視線移到靠在陽台上、蓋著薄被的女孩,羞赧的、感激的露出一個燦爛又乾淨的笑容:
“謝謝你,彌子姐!”
從那天起,乙骨的生活完全變了個樣。
彌子隻在醫院住了兩周就離開了,但在這兩周裡,乙骨和裡香建立起了友好的關係。
以至於即使彌子走了,裡香有空的時候,也會來醫院看看乙骨。
裡香總喜歡和乙骨談彌子的事。
她似乎很依賴、也很信任對方,仿佛把彌子當成什麼神明一樣的崇拜著。
乙骨誇彌子,她就會很開心;說其他的話題,她就有些興致缺缺。
久而久之,每次見到裡香,乙骨都會問:“彌子姐最近怎麼樣了?”
再久一點,他就會問:“什麼時候能見到彌子姐呢?”
第一次這話,裡香就還有些不開心:“本來我可以和彌子一起生活的,但是彌子換了個家,那個家裡有好多好多事,我不能隨隨便便去找她,她也總是沒有時間來找我。”
於是,乙骨就建議,可以給彌子打電話聊天。裡香一直都是這麼想的,但一直等到他說出口才敢實施。
然後,他們就一起給彌子打電話聊天。等乙骨出院後,彌子家裡好像穩定下來,三人也能見麵——但是,要避開彌子的家人。
“是我們共同的秘密哦。”
小彌子這樣解釋著。
然後就這麼保持了好幾年。
某一天,他們相聚在公園,裡香偷偷摸摸拿出兩個戒指。
彼時的他和裡香還不太懂結婚之類的概念,隻是想著結婚了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於是當裡香遞給他戒指時,乙骨很快就同意了。
他想戴在手指上,卻被彌子阻止了。
“僅僅是結婚是不可以永遠在一起的,”彌子露出了很憂傷的表情,“即使沒有結婚,我們也要永遠在一起的。”
乙骨不解又慌亂:“那、那怎麼辦?我想和裡香還有彌子姐永遠在一起!”
裡香也很慌亂:“我也是!要和彌子還有憂太永遠在一起!”
彌子想了想:“戒指隻有兩枚,我和憂太一人一枚,那就以戒指為媒介,我們定下約定,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哦。就算不結婚,也要一直在一起。”
裡香和憂太都同意了。
半年後,裡香遇見車禍,彌子跑過去阻止,卻被人抓住。
之後,裡香變成了咒靈。
詛咒了他,還有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