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夏油傑和伏黑甚爾決定耐心等待,最後終於等到,或者說確認了他們想找的人。
決定在吉野彌子十八歲生日那天實施計劃之前一個晚上,伏黑甚爾忽然問了夏油傑一個問題:“你做這些,到底想要什麼呢?即使什麼都不做的話,彌子也在那裡吧。”
夏油傑本來可以不回應的,但他還是開口了:“你知道我的術式對吧?”
“吞咒靈的時候,幾乎全都是負麵能量的集合體,惡心的讓人反胃,每次想起來都覺得像一場噩夢。我經常會懷疑,這到底是代價呢,還是詛咒呢。”
“但是,當最極致的、最扭曲的詛咒被我吞下去之後,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幸福。”
“我要守護這份幸福,所以我要做這些。”
伏黑甚爾聽得莫名其妙:“……你在說什麼玩意?”
夏油傑低低地笑了幾聲:“沒什麼,我自己其實也不是很懂——你呢,你加入又是為了什麼?”
“總不能看著她被你們窺視研究吧,”伏黑甚爾回答的很隨意,“而且我也對那個係統很不爽。”
夏油傑來了興致,居然還跟他聊起天:“不止這些吧?”
伏黑甚爾謹慎又冷淡地掃了他一眼:“你今天怎麼話這麼多?”
“準備了這麼久,終於可以行動了,心情有些激動嘛,”夏油傑理所當然地說著,“你天天在渾水摸魚一旁看著什麼事也不做,自然感受不到。”
伏黑甚爾不置可否:“能看著還不對你們出手,我已經很克製了。”
夏油傑瞧了他一會,忍不住道:“你還真是奇怪。”
伏黑甚爾嗤了聲:“說得好像你不奇怪一樣。”
見夏油傑還是很在意的樣子,伏黑甚爾又不想被他變態一樣一直盯著,嘖了一聲:“我隻是不想看著她再莫名其妙消失掉,所以想要了解一切未知,僅此而已,不行嗎?”
“……”
夏油傑情真意切地感慨:“真不像你會說出的話。”
伏黑甚爾微微吸了一口氣:“時間還夠,要不先去打一架?這次我不收錢。”
“我可不想打的破破爛爛去見人,”夏油傑一口拒絕,然後想起來什麼,忽然問,“你這樣說的話,有沒有想過到時候該怎麼給人解釋?”
伏黑甚爾皺了皺眉:“什麼解釋?”
夏油傑看勇士一樣看向他:“難不成你要告訴她原原本本的事實?”
“……我沒打算說什麼。”
“……你覺得在我出現並且解釋之後,彌子會忽視掉你?”
伏黑甚爾沉默了。
在剛剛的對話中基本上確認伏黑甚爾沒有威脅之後,夏油傑難得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如果不想被她遠離,你應該知道要怎麼做的——比起我,你更擅長這種事吧?”
“……”
是的,他一向很擅長這種事。
身為禪院甚爾的時候已經很擅長了,身為伏黑甚爾的時候更是如魚得水。
怎樣說才會轉移他的女孩的注意力,擺出怎樣的態度才會讓彌子不懷疑更不追究,伏黑甚爾覺得他應該是擅長的。
但時隔許久,麵對麵見到人之後,他又像是被什麼扼住了喉嚨一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一直到看著他的女孩再次天真的一步步走入彆人的陷阱,才沒忍住出了手。
然而這一次,他得到的不是理所當然的仰慕和信賴的眼神,而是更加冰冷的質疑和探究。
伏黑甚爾以為自己會難過,會想要逃避,趕緊離開這裡,或者忽視掉少女的眼神。但其實沒有,等真正看到的時候,他忽然覺得很平靜。
仿佛一切塵埃落定的平靜。
甚至會微妙的產生一種“她還在”的安心之感,或者慶幸著對方的抗拒絕大部分都是對著他身邊的男人。
所以,當看到對方茫然的、單純的視線投到他身上,輕輕地叫著他的名字的時候,伏黑甚爾忽然很想擁抱她。
他廢了很大力氣才克製住這一瞬間猛的爆發出的衝動和欲望,話語本能地往著自己有利的方向發展。
我做了一個夢。
我姓禪院甚爾。
我遇見了一個少女。
……
越說,他的大腦就越冷靜也越清楚,一開始想要狡辯的話語,十分狡猾地接下了後續。
再然後……
“我記不清了。”
伏黑甚爾在兩人愕然的視線裡,大大方方地說:“但是我感覺和你有關,擔心你會會因此出什麼事,就和他們合作了。”
“這些東西本來就是無稽之談,我也不確定我們所看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未來,所以,也不希望你知道然後擔心。”
伏黑甚爾遵從自己的內心,小心翼翼地抱了一下對方,然後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幸好你沒事……不管怎樣,你做的很好,一直以來,辛苦你一個人了。彆擔心,以後不會再經曆這樣的事了。”
吉野彌子被抱住的第一下還有些僵硬,但是感受到熟悉的溫度和話語之後,眼眶突兀地滾出了幾滴淚水,然後她才後知後覺地感到委屈。
“甚爾先生,我好久沒見到你了。”
沒辦法接觸,記憶又被模糊,見不到也很難想起,就算想要傾訴也不知道要告訴誰能告訴誰。
在遊戲中創造了NPC也是,不小心用了數據套進去之後,也會本能覺得不會被傷害。
就是這樣,但一直到現在才能想起,才能見到,才能跟以前一樣接觸。
伏黑甚爾頓了頓,語氣更加溫和:“很抱歉。”
“還有,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