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娃插嘴道:“那個姐姐的眼神很特彆,帶走小葉大人時,和殺人時的眼神完全不同。我猜她喜歡小葉大人。”
“你這小孩胡說八道什麼,”主簿瞪了柳娃一眼,“毛都沒長齊呢,還懂什麼喜歡不喜歡,你隻要把你看到的說出來就行了,我們大人會為你將功贖罪。”
柳娃這才閉了嘴。
曹憬在書房裡左右踱步了很久,他陷入了一個難題。首先是柳娃的話究竟可不可信,那孩子年齡不大,應當不至於說謊。可若葉知書當真是被浮玉樓的女閻王帶走了,又這麼久都沒透漏個隻言片語,想必那女閻王必有謀算。
什麼?你讓他相信女閻王是見色起意?
搞笑吧,雖然葉家小子的確有幾分姿色。可那女閻王能以神秘的身份在蒼梧海域短短幾年就獨占鼇頭,怎麼可能會是一個為了美色就貿然帶走囚禁朝廷重臣之子的人。
若不是為色,那麼女閻王此舉,究竟是圖什麼?
曹憬對蒼梧的情況也很了解,他知道以當下的形式,朝廷對待蒼梧海域乃至其他海域的海寇們,放任不管相安無事的態度是沒有問題的。誰不知當年乾國能輕易被黎國剿滅,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乾王恪在攻下蒼梧後,一意孤行發兵剿滅蒼梧海域的海寇。
彼時蒼梧海域的海寇還不是如今浮玉樓一家獨大的形勢,那時候大大小小分散了數十個海寇團夥。他們各自為政,彼此之間甚至還常有爭鬥。可就是這麼一個個看起來無足輕重的海寇團夥,生生拖垮了乾國一半軍力。
江朝時朝廷對海寇不加容忍,是因為那時國家統一,海貿暢通。至如今,天下紛爭,海貿廢弛,私渡成風,海寇的威脅甚至還不及地方一個小小的世家。
黎國攻下乾國之初,便定下與海域海寇相安無事之策。
曹憬既認可,自然在他接任蒼梧太守後,也嚴格遵守了這一國策。
這一次,若非是虹梅島上的這群海賊過於猖狂,不僅殺了水軍總兵,連奉京葉家的人都敢動,他也不至於請旨剿滅渭南幫,朝廷有九成的緣故,也是因著葉知書才調兵清剿。
如此,虹梅島上的這群海寇徹底被剿滅了,從此蒼梧海域的海寇們,便隻剩下了早已一家獨大的浮玉樓。
等等——
曹憬忽然止住步子,一瞬間他似乎領悟到了什麼。
“清剿了渭南幫,從此蒼梧海域便隻有浮玉樓。而此前渭南幫與浮玉樓多有嫌隙,浮玉樓必定是早就想除掉渭南幫的。如此,如此,浮玉樓不費吹灰之力,便徹底統領了整個蒼梧海域。好一招借刀殺人!原來忙活這一通,最後是給他人做了嫁衣裳!”
曹憬一通分析,各種緣由在腦海中都分明了。
蒼梧海域,金雲島。
一麵印著“浮玉”字樣的旗幟迎風樹立,島上烏壓壓疊著一排排樓宇,曹憬自下了船,就主動解下了裝備,身邊也隻帶了主簿和幾個衙差。
負責帶領他的是個帶著麵具的男人,一路看過去,這裡的人要麼戴著麵具,要麼覆著輕紗帷笠。
看來外界所言非虛,浮玉樓上上下下,無論男女老幼,從不以真麵目示人。哪怕是接見他的那個被稱為“二當家”的男人,雖然他沒有戴麵具,一張平凡的臉平平無奇,可曹憬心知肚明,這人定是用了易容術。
“太守大人,在下寸山,是浮玉樓的二當家,不知閣下造訪,所為何事。”尋規規矩矩地拱手行了個禮,語氣卻並不多麼恭敬。
曹憬也不惱,捋了一把胡須,皮笑肉不笑地說:“本官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