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洢將將康複,可以結束修養日子的前一天,收到一條晴天霹靂的神秘消息。
發送者用的是網絡號碼,無法追蹤。
“銀隆向國王告發,九星大法師就是隱形公爵尹菲瑟伯,魔龍已在路上,請於學院東邊尖塔頂的露天圓台搭乘。”
陸迪陪在她身邊,也讀到了這條信息。
大法師是羅洢請出山的,魔法學院所有教授甚至包括一些政府軍都知道這事,她逃不了乾係。
就在他們還在懷疑消息的真實度,貝爾莎的電話打了進來。
“卡赫琳娜,你還在修養室吧,不要走開,我跟魔法司的人過來向你了解一些事情。”語氣平淡輕鬆,越是這樣越讓人聯想到電話那頭人為了穩住羅洢情緒小心翼翼的樣子。
尹菲瑟伯是頭號通緝犯,被魔法司的人帶走不死也得扒成皮才能出來。陸迪扶起羅洢,“媽,我們走。”
“不”,羅洢轉身走到陸迪背後反手用魔力控製住他一雙手,“你們什麼都不知道,那人的爪牙隻有我一個。”
陸迪當即明白她的意思,想把手抽出來,身體卻動彈不得。
他被羅洢用禁錮咒控製了。
“美琦阿姨,除了我們穿越來的事,其他你照實說就行。”還沒等陸美琦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她使出擊暈咒,對陸迪說了句抱歉,把陸美琦扶到地上。
使勁時眉心擰緊,應該是牽動到傷口了。
“洢,你傷還沒好,我跟你一起走。”
“那美琦阿姨怎麼辦?”
地上這個暈倒的女人仍掛著迷惑的神情,為了照顧獨子,應付難纏的婆婆,在最美好的年華放棄了最熱愛的演繹事業,陸迪要照顧好她帶回家,交還給老陸。
他知道羅洢是個太過懂事的人,陸美琦是唯一能扼住他脖頸的鎖鏈,她以此逼退,選擇獨自踏上流亡生活。
“洢——”
去尖塔的路上,所有人都看見陸迪被當做人質吊在魔法掃帚上。
部分老師應該收到消息,自發在背後追截,但是有瓜子頭斷後,又手握人質,他們不敢胡亂施用魔法。
所有追在身後的人,飛到幾乎高聳入雲的尖塔中間段位置就停住不追了。
托弗特教授將將趕到,“發生什麼事了?”
邊上一個魔法老師道:“您沒收到政府軍發來的消息嗎?您的助教,她是隱形公爵派來學院的奸細。”
“什麼!這不可能,政府軍越過貝爾莎教授給我們發的?你就不擔心是他們的奸細在挑撥?”
“是真的,教授”,另一人飛到他身邊,“你看,她都挾持人質跑對空禁地上去了。為了抓人上去不算違反校規吧,我們要不要——”
聞言,托弗特顯得特彆煩躁,“沒有校長命令,沒人能去上半座塔!”許多人都傳他有狂躁症,看他樣子不敢多話。
塔外半空,陸迪仰望著羅洢,她手臂和肩上都印出血點,一定是剛才衝塔途中被不管人質死活的魔法師擊中的。
他曾獨行於彆人之前,是許多人仰望追趕的熾熱星,現在這樣弱,連與她並肩作戰的資格都沒有。
天邊飛來一條長脖子碧色的龍,眼神太蒼老了,活了有些年頭。
羅洢飛到塔尖的圓台上,下了掃帚竟然站不穩,直直跪在了地上。陸迪動不了,隻能說最無用的關切,“你怎麼樣?其實我們還有一個選擇,你跟他們說受尹菲瑟伯威脅,我們回金溪灣慢慢種地升級。”
“副本已經開啟了,你覺得現實嗎?”羅洢坐地上咳嗽,額上布滿汗。
稍微緩一會兒後,她收掉掃帚,“你覺得他們隻是遊戲人物,覺得我救瓜子頭多此一舉是不是?”
他的確這麼想過,但是——
“我有困難有危險的時候,他們不遺餘力幫我。從剛開始的遊戲助手,到後來鮑蘭博特和嗨雷,再到銀隆,貝爾莎,吉利……”
陸迪:“洢——”
“隨你覺得我傻逼還是太入戲,怎麼都好,我受過這麼多人的恩惠,做不到隻把他們當成遊戲角色。我喜歡你,也想你尊重我的選擇。”羅洢站起身,這個動作好像用了她全身的力氣。
“我們分手吧。”
陸迪難以置信聽到的,說不出話,下意識地搖頭,不停搖頭。
羅洢跨步下塔坐在古老魔龍背上,伸出手對著他,含淚道:“對不起。”
陸迪被推到塔邊,羅洢往下看了一眼,再次動了動手指,他輕飄飄就摔了出去,視線被塔尖遮蓋前,女生難以抑製淚珠,斷然目光作為告彆。
雖然風帶不到話,從高空墜落的他還是弱聲解釋:“我隻想你活著,我們一起回去,辦個婚禮,生幾個可愛的小孩。想你活著……”
不擔心摔成肉醬,她為他留好了後路,下麵有一堆魔法師接著。
不用深思羅洢說決絕話的用意。
他的女生太好了,好到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配不上。
*
儘管演了一出戲,陸迪和陸美琦還是被帶去魔法司,審訊折磨了半年才得以自由。
等他們出來,外麵的世界早就變天了。
他在金溪灣的所有資產被沒收,包括居住的房屋。生意所得財產充公,私人銀行卡凍結,他和羅洢,還有金溪灣幾人的心血,在短短半年時間內化為烏有。
從年輕有為的富翁落魄成逃竄難民。而另一位年輕有為的富婆,比他厲害多了,光榮登上一級通緝榜。
若不是吉利幫忙,陸迪連斯加提拉都出不去。吉利幫他們偷渡到千象城,再到東部沿海季風城,跟他說了半年裡的巨變。
卡瑪有布魯林家族撐腰,加上當時挺著孕肚,魔法司的人不敢把她怎麼樣,帶回去審問了三天就把人放了,小甜心跟著她和拉森移居到了國都。
至於其他的,要多亂有多亂,吉利作為擁有清醒頭腦的退役魔法軍人都不知該從何說起。
非要厘清頭緒,隻能從新政成功由西到中,到南,到全國大部分的地區開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