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隆在學院東邊尖塔二樓書房冥想,充斥了整間房的魔力驀然抖了三抖。
外邊傳來貝爾莎的說話聲,“先生,公爵先生,請等我進去問一聲。”
老式的石門劃出半圈急促有力的軌跡,羅洢左手食指上的黑寶石閃耀得厲害,一絲絲斜線黑芒湧動,當中透著腥紅。
尹菲瑟伯閃身到銀隆身邊,急道:“帶我去獻祭室。”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補了一句,“馬上!”
三人速行到上半座塔,步入封禁後的禁地,晦澀魔光淺照出石砌長廊,空氣中彌漫著鐵腥味,混著獨特的香氣。
賽多西亞身上的味道!
尹菲瑟伯踉蹌了一步,速閃去樓上。
血腥味越來越濃重,他在一間石門外停住了腳步。
門上設了封控陣,破碎咒應聲而起,空間轉移咒將爆裂的碎石收進了一團漩渦。
銀隆驀地轉過身,這個間隙,尹菲瑟伯身上的長袍披在了複雜陣法中央的女人身上。
她的黑紗不見了,滿頭黑發花白,唯剩妖豔魅惑的臉龐維持著最後的體麵。
地麵狼狽不堪,濺落的血液、破碎的魔魂,伴隨魔陣進入尾聲,賽多西亞的生命力也在一點點流逝。
“我說過,不論多少年,總有一天你困不住我。”
原本魅惑的聲線此刻隻剩下疲憊和虛弱,聽得出她喉嚨裡卡著血絲,說話顯得艱難。
尹菲瑟伯跪在陣中心,背影比平時更孤寂,他抱緊了女人,沒發出啜泣聲,可兩肩不住發抖。
“兩個年輕人傻傻的,你彆怪他們。公爵,三十年前我就說過,我願意獻出自己的一切幫助你,現在也是一樣。你不要有負擔,我自願的,不關你們任何人的事。”
她動了動手指,努力了半晌沒能抬起來,尹菲瑟伯顫抖著把她的的手按在自己左頰。
“快吸收掉呀,彆讓我白白犧牲。”
賽多西亞身下,點點紅蕊黑瓣的花鋪滿了獻祭陣,雙腳交疊癱在花海上,頭無力地側垂在公爵臂彎裡。
花開了,又很快開始卷曲敗落。
銀隆閃到陣外,雙手開合間,把所有花蕊噴薄出的魂力推向尹菲瑟伯。
直到花海完全枯萎,賽多西亞的身形逐漸變淡,直至完全消失,留下了半人高的花骨朵,頂端一股陌生的魔力托舉著一顆種子。
“這是她獻祭後的新魔魂。”
羅洢沒聽明白,這意思她還沒死絕?忙問:“還有救是嗎?”
銀隆搖搖頭,“新的種子已經長成,她回不來了。”
尹菲瑟伯跪在地上捂著胸口,渾身不住顫抖。
賽多西亞剛從封禁中出來,不知道他的魔魂已經不如以前堅固,恐怕很那按照預想的情況自行完成升星。
“他要與深淵魔力做抗爭,卡赫琳娜,用空間惡魔花留下的戒指,還有你的純淨源力幫他護住魔魂,記住,不要化解深淵魔力,而是安撫。現在——隻有你能幫他。”
銀隆說完閃到石室外,布下了嚴密的封控陣。
公爵滿身散發濃重的深淵魔力,但瞳孔還是正常的墨綠色熒光,意識沒有被侵占。
羅洢不太明白安撫的意思,也就是說不能消除,她試著喚動出少量的源力,那些深淵魔力跟見了鬼似的迅速湧動起來。
尹菲瑟伯心臟不能承受太大的刺激,這會兒被魔力一激蕩,更痛苦了。
“先生,我——對不起,你撐住,出去以後怎麼罰我都行,你千萬彆出事,G還等著你救。”
她著急問門口的銀隆,“先生,什麼叫安撫?我不會。”
銀隆站定在石室外無奈地搖頭,提供不了有效的建議。
純淨源力跟深淵魔力天生就是死對頭,怎麼可能讓這東西穩定。賽多西亞能做到,她怎麼做到的?
黑寶石的光芒剛才就暗淡了,地上乾涸的血漬斑斑點點,在古老複雜的陣法上留下了永恒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