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2 / 2)

風雪夜歸人 李居安 5025 字 1個月前

從進門兒到現在也沒多久,已經不知承了多少恩情和責任,少白竟全然沒覺得有何不妥,手裡拿著糖葫蘆的棍子,望著綢桑從袖兜裡掏出一本冊子,放到少白麵前的桌上。

“你幫我,我也要知恩圖報才是,這本是暗殺秘術,天下唯一孤本,那天我見你的一招一式,練此術想必是剛剛好,我資質愚鈍,在我手裡也是白白浪費,索性送給你。”

少白嘴裡還含著未來得及咽下的山裡紅,連忙擺了擺手,如此貴重的東西,非親非故的,如何能收下,旁常人家為了爭搶個秘籍什麼的,還要動刀動槍打一架,自己這反倒是不用求就有人雙手奉上,實在是太輕易了,拿來虧心。

“若說私心也是有的,這秘籍放在我這兒便是如廢紙一張,若你練成,我在肅辛城裡也有個依靠和保障,否則日夜心中不免忐忑不安,連夜裡蕭瑟冷風吹響窗戶紙都驚得難以入眠,綢桑隻想送個心安給自己,還希望……”綢桑眸子輕瞥,麵上蕩著如春波般的笑意,“還希望能被成全這一點小小的願望。”

橫豎自己是講不過他,少白索性順坡下驢,“那我可就不客氣了,若是能容我隨意來翻翻鋪子裡的藏書就更好了。”

“那是自然。”

少白嘻嘻笑著,眸子裡劃過一絲狡黠,未料到還得了個寶貝,“情我領了,以後我會常來的,你放心。”

綢桑蓋上裝冰糖葫蘆的雪域冰晶木匣,笑著應和:“如此甚好。”

從院外傳來幾聲鳥鳴,不似海東青,綢桑心情原如花團錦簇,卻轉眼草木蕭疏,笑聲也如同那日唱戲樂師手裡放下的大鈸一般戛然而止,好似快樂不過是曇花一現轉瞬即止。

鳥鳴清脆悅耳,應該是奔著前堂去了,綢桑撐著桌子站起身來,笑眯眯衝著少白說了句:“我去瞧瞧,看是哪個聒噪的。”便用袍子裹著消瘦的身子去了,隻留下個青衣背影。

靈力聚成的金色小鳥兩隻爪子緊緊抓著靠近門窗一側的書櫃,昂著脖子甚是高傲,唱了半天沒人搭理十分生氣,用尖尖的嘴巴不停啄著木板,發出一聲聲令人煩躁的咚咚聲。

兩指輕彈,手也隻是從袖子裡伸出一半來揮了揮,周遭恢複如初,耳邊終於落了個清淨,金色小鳥消失無蹤,綢桑睨著方才那隻鳥落腳的地方,不似在後院那般神情輕鬆,兩隻手又交互插進了袖筒裡,轉身便想著往後院的方向走去。

一陣風挾著寒意和殺氣順著前堂大門一股腦湧進了店裡,一陣蜂鳴從遠及近,由細微不可聞到難以忽略,比方才那陣鳥鳴還要急促,綢桑低了低頭,脖頸處探得一抹寒涼,不知何時,無為從後院的桌子上飛到了他手裡,現下以尺八的竹身抵著一把如寒夜裡蛾眉月一般的彎刀。

刀鋒並未觸及綢桑的皮肉,但一陣陣散著寒涼之氣確實沾染了他青色的衣袍,他垂眸瞧了瞧威脅自己的這把刀,便下了並非俗物的論斷,恐怕如今站在自己身後的也並非凡人。

怎可將背獻給如此危險的對手,綢桑笑著搖了搖頭,緊接著倒轉尺八,身體柔軟好似綢緞,順著對方的力道而躲過對自己的攻擊,便是如同書上說的以柔克剛、以屈求伸、剛柔並濟,身姿輕盈向後飛去,好似羽毛被清風吹起。

兼並著陰陽五行、導引吐納,一隻手握著尺八背在身後,另一隻手在半空輕柔撥動,攏出一團靈力攢成的法球,青色為引,法球之外好似又被幾縷白色靈力環繞著,像是煙霧聚成小獸繞著一大團青色法球奔跑,小獸麵目模糊,也看不清長個什麼樣子。

“來者何人?!”綢桑警惕盯著對麵,兩人距離約摸三四丈遠,瞧那人舉著蛾眉月彎刀,一頭白發,身著灰白衣袍,沒有蒙麵,不像是南邵來的,這兒還正想著,卻沒料到對方不按套路出牌,既不是暗殺,怎的連名字都不報,舉刀揮手,白色熒光如彎月一般向綢桑飛來,竟是遠近都能打得到。

綢桑飛躍起身,彎月熒光飛刃落在牆上,砍出幾道極深的刀痕,伸進一隻成年人手掌不是問題,躲避之外尚還有閒心探究持刀之人是怎樣一個高手。

破布鞋重新踏在地上,“怎的好生不講理,上來便動手動腳打殺不停,你要什麼說話便是,一言不發難道是讓我猜嗎?我哪裡猜得到?連我這般羸弱之身、窮困潦倒的破落書生也要欺淩?”言罷,綢桑隨手將之前攢起的法球丟了出去。

誰知那男人腳下行了如鬼影一般的迷蹤步,在踏上牆之後便消失不見,而綢桑丟出的法球直奔街對麵,在將對麵無辜店鋪砸個稀巴爛之前他輕挑指尖,青色法球突然調轉方向,衝著天空飛去,青天白日炸了個煙花出來,人們隻聽其音,卻沒瞧見這青色煙花在哪?又是誰放的。

白衣男子速度很快,再出現時已在綢桑麵前。

綢桑嘴上忽然現出一抹笑意,細細捕捉著周遭氣息和微弱響動,一雙耳朵微動。

以為會使出什麼殺招,原本攢了一半的法球忽然間在掌心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