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祝龍離開雷雲穀,向著揚州而去。
他出麵穩定人心,安置青壯的事情並不需要他過多插手。
此次瑛兒的反應頗為突兀,甚至拿出了一張地圖給他看。
以雷雲穀為核心圓,外圈則是包括飛馬牧場的穀原在內的八個略小的圓,組成一個九環之地。
必要的時候,催動法師塔和魔法陣,直接就能將方圓數百公裡的區域都籠罩進去,甚至改變九環之地的地貌都不是難事。
飛馬牧場占據此地一百多年,卻不知道若是雷雲穀較真,完全可以瞬間將飛馬牧場核心區域的人驅逐或殺死。
方圓數百公裡是何其廣闊的版圖?有這後手在,等若將來他真著手做可選任務一時隻要願意就能輕鬆擁有一塊巨大的地盤。
在魔法陣籠罩範圍內,哪怕全天下的勢力一起打過來怕也完全是送菜吧?
這在試煉中無疑是作弊,他自己都覺得至高意誌不會輕易允許他這樣操作。
到底是什麼影響了瑛兒?
這個超凡傀儡從未掩飾對原主人的狂熱,對他恭敬有餘卻絕沒有真正服從的態度。
獨自一人輕身飛馳,魔力消耗過半就找地方落下奔行,輕裝上路的祝龍行進速度就快得驚人,隻半天就已經趕到揚州。
此時的江都與他上一次來接衛貞貞時已經完全不同。
隋帝楊廣從洛陽到江都,隨行的數萬驍果軍和超過十萬大軍大概算是隋室最後的精銳。
十餘萬軍隊入駐揚州,頓時讓此地的氣氛大為緊張。
傳聞中楊廣在江都興建的離宮彆院不下十處,每日帶著眾多佳麗左擁右抱喝酒尋歡。
祝龍找到楊廣的時候,這貨正身處江邊的臨江宮,身邊至少簇擁了五六十號妃嬪姬娥,鶯鶯燕燕熱鬨非常。
剛巧楊廣所在的位置是望江台,可以居高臨下觀賞江景。
一身金甲的祝龍則是從天上緩緩落下,停在比楊廣高出十餘米的虛空之中。
這番不加掩飾的舉動自然瞞不過人,望江台上的鶯鶯燕燕一個個大呼小叫嘖嘖稱奇,也有人喊著“有刺客”之類的話語。
楊廣自然也是睜大眼睛看著祝龍,有驚異也有好奇。
大群的人湧上望江台,領頭者自然就是裴蘊和虞世基,以及獨孤盛。
與被封閉了消息了楊廣不同,這幾人看到懸在虛空中的祝龍就臉色大變,想不通這個最近被盛傳的金甲神將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楊廣五十來歲,一如原著中所寫那般臉色蒼白,雙目渾濁,整個人怕是都處在某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中。
祝龍曾經頹廢的時候,也有幾分接近這種狀態,此時竟有幾分唏噓。
他對曆史上的這位所謂暴君、昏君其實還是頗有幾分欣賞的。畢竟無論史書怎麼寫,開鑿大運河與征高麗,推行科舉製度,都是那個時代少有的遠見之舉。
特彆是開鑿大運河與征高麗,若是全給他做成了,那就真是功績直追秦始皇,利在千秋。
真實曆史到底怎麼樣不好說,楊廣的失敗背後到底有多少人在扯後腿更不好說,而這裡,畢竟隻是個試煉世界,忠於的是小說原著而非曆史。
原著中把楊廣以及身邊如裴蘊虞世基這樣的寵臣都寫的極為不堪。
換做其他場麵,不用楊廣說話,虞世基等人隻怕早已跳出來嗬斥祝龍,或者喚禁衛過來將之射殺。
可此時包括獨孤盛這個武道高手在內,竟沒人敢搶先說話。
“楊廣,走到今日你可曾後悔?”祝龍意外發現自己的心態居然有些複雜。
“你是何人?”楊廣眼中竟然恢複了少許清明,用上了這種幾乎不可能從他嘴裡出現的口吻。
“開鑿大運河,征高麗,都是利在千秋的大工業,可惜了!”祝龍越發唏噓。
楊廣沉默了,雙目越發清明,臉色也越發蒼白。
“聖上,這位是名傳天下的金甲神將,仙神中人。那吃人魔王朱粲便是被金甲神將召喚天雷擊殺。”虞世基小心地湊到楊廣附近解釋起來。
“這種事情朕為何不知道?”楊廣目光鎖定虞世基,竟是爆出了很容易讀懂的殺機。
虞世基魂飛魄散,想不通昏庸了許多年的楊廣此刻眼神為何如此淩厲,居然有了當年鼎盛時的感覺。
“神將此來怕不是為了與朕喝酒吧?”楊廣端起麵前的美酒,抿了一大口,忽然笑了起來,“朕常言這大好頭顱誰當斫之!未曾想老天還是念著朕的,送一位神將來。”
楊廣的話嚇得周圍佳麗大驚失色。
祝龍笑了起來,楊廣此時的表現可比原著中出彩多了。或者說,楊廣本不該那麼不堪,就好像封神中紂王昏庸好色到去給女媧提淫詩,隻怕未必是其本人所願,應該是處於被天道或者命運迷了心竅的狀態中。
楊廣過去數年或許都是這種狀態。
而自己前幾年那種頹廢自曝的狀態,是不是也有什麼說道?
“楊廣,難得你最後還能認清現實!”祝龍收斂笑聲,“說得不錯,窩囊地死在那些亂臣賊子手中,又怎及得上本座親手送你歸天。”
“當了十四年皇帝,你楊廣福也享了,孽也造了,此刻還有什麼後事想要交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