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單蘭澤問。
“山上、山上有很多人下來,正在往這邊過來!”那個小乞兒氣都沒喘勻就急急忙忙地說,“他們都穿著盔甲拿著武器,蘭舒姐姐你快先進城吧!”
單蘭澤麵色一肅,腦子裡跳出兩個字。
——來了。
她沒想到城中才剛傳出□□的消息,這邊軍隊就連夜趕來了,本以為盧興安的軍隊就算能得到消息也至少應該是明天了……看來連熏那邊傳來的消息中說逃掉的朱管事,應該是從另外的城門跑出去了。
單蘭澤當即讓侍衛們丟下東西進城,還有那幾個最後留著等藥的百姓,也讓他們都先進城,匆忙給連熏那邊遞了消息過去。
收到消息的時候連熏還在和易銀瑤一起呆在盧府,聽被五花大綁起來的盧興安破口大罵,侍衛帶著這個消息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有些無措,易銀瑤臉上遊刃有餘地微笑也淡了,隻有盧興安麵上一喜,威脅都底氣十足起來。
“聽到沒有,我的軍隊已經到城外了!還不快放了我!”
周圍憑著一口氣闖進盧府的百姓們聽到這個消息,也漸漸不安起來。
“這可怎麼辦,我們哪裡擋得住軍隊啊?”
“怎麼會來得這麼快?是不是那個跑掉的朱管家把消息傳過去的?完了,軍隊要是進城肯定會殺人,我父母妻兒都還在家裡啊!”
“難道真的要把他給放了嗎?”
“彆傻了!我們今天都已經打進盧府了,就算放了盧老狗,他也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
盧興安連忙說,“我保證,隻要你們把我放了,今天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一時間人心浮動。
易銀瑤沒有說話,而是等到百姓中出現兩個明顯分歧的意見後緩緩開口,“你們相信他的承諾嗎?”
“也接受四稅一乃至二稅一的賦稅?如若一直這樣下去,也不過是早死晚死的事情罷了,在他掌控雲州府以來,大家真的像人一樣活著嗎?”易銀瑤說,“他曾經也說過,八稅一是底線。”
所有的百姓都安靜下來。
正在這時,安靜思索了許久的連熏開口,“還未到絕境,也許還是有一個出路的。”
“什麼出路?”有人等不及地問。
連熏上前一步從被綁起來的盧興安衣襟裡抽出她先前交給他的那封委任狀,看了一眼後隨意撕掉,迎著盧興安詫異的眼神和在場百姓們忐忑緊張的表情,開口說,“隻要能在軍隊圍城下守住雲州城堅持幾日,朝廷的軍隊就能趕到雲州府,屆時盧興安的軍隊就不再是威脅了。”
此話一出,盧興安大驚,“什麼?你竟然是朝廷的人!”
連熏連點頭都懶得對他點。
“可是,我們怎麼可能在軍隊威脅下堅持幾日啊?恐怕一天就被殺光了……”
“就是啊。”
“這個幾日又是幾天,三四天也是幾日,九十天也是幾日……”
“還需三日。僅憑我們當然不夠,但是雲州城內同樣也有上萬百姓,還有盧興安在我們手上,他的軍隊就算要進攻也要投鼠忌器,橫豎也是死,何妨拚上一把賭這一個出路?”
所有人都在思索、在選擇。
最後還是那隊領頭的夫妻最先說,“在衝進盧府的那一刻,我們就已經賭上了性命,若是當時闖進盧府挾持盧老狗失敗,同樣也是一個死,既然當時敢賭,現在同樣也敢賭。”
“格老子的,不就是守三天城嗎!我爹年輕時還跟著鎮國將軍守了兩個月的滄瀾城都守住了,反正我是再也不想受盧老狗這鳥氣了!”
“真快死的了時候,俺先一鋤頭把盧老狗的頭刨掉,好歹有他陪我一起死,不虧。”
“……”
最終,多數的人選擇了連熏給出的這條路,易銀瑤也說,“那就按照熏夫人說的做吧,看來接下來就隻能仰仗你了。”
“……先召集城中百姓吧,分守兩個城門,把城門關上彆讓他們進來。”其實也沒有什麼守城經驗的連熏深吸一口氣,想到平時魏童玲偶爾會說到的她爹哪場哪場戰役的事跡,穩住神色有條不紊地做出安排,“留些人在盧府找出朱管家逃出去的路,把盧興安帶到城牆上去,讓他想辦法攔住軍隊彆讓軍隊攻城。”
“盧大人,請你記住一件事。”連熏看向盧興安,在這種情況下甚至扯出了一個笑容,“隻要你的軍隊攻城,那麼不管我們最後會不會死,你一定會是最先死的那個。”
“所以該怎麼做,你明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