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紀家大郎的媳婦在紀家大郎的呼喊下轉頭看過去的時候,行走的人已經換了一茬,紀家大郎的媳婦看了幾眼疑惑地說,“沒看到三妹啊,你看錯了吧?”
“難道真的是我看錯了嗎?可是那就是三妹的臉啊……”紀家大郎自己也有些不確定起來,還想再看一眼,但是他一個錯眼回頭和妻子說話的功夫,剛剛看到的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他隻能在自己心裡默默嘀咕。
……應該,不會是看錯了吧?
雖然有些時日沒見了,變化也頗大,但是他總不至於認不出自己的妹子,紀家大郎更傾向於那個人確實就是自家三妹紀挽霜。
不過這麼一來紀家大郎想起自己看到三妹的時候,好像也有看到三妹身邊有一個身姿挺拔的青年男子,雖然被人群擋著沒有看清臉,不過會陪著三妹一起出來,還和三妹表現得如此親密的,想來也就隻有那一個人了。
當今的聖上,他上朝時都沒有抬頭看過幾次的九五之尊。
隻要一想到皇上此時此刻正在和自己一樣逛著這個年市,指不定走到哪兒就碰上了,紀家大郎頓時坐立難安起來,連難得見到妹妹的喜悅都降低了不少……不過,還真沒想到陛下竟然也會有這一麵?陪著他三妹像對普通愛侶一樣出來逛年市。因為在很多官員眼中,尤其是被壓榨得很厲害的那些官員眼中,那位陛下似乎是缺少一些人情味的,他安排的任務和那些績效考核簡直就不是人做的事。
而且對於一些下朝後就與皇帝沒什麼交集,也沒被召見過的人來說,他們對於皇帝的影印象就隻有那些處理不完的公務,以及朝會時坐在高堂上笑眯眯的人。
紀家大郎也沒想到第一次見到這位陛下的人情味是在這種時候。
與此同時,還在自己和自己一起逛著年市的安臨心情倒是挺不錯的,買了不少有趣的小玩意兒,還碰上了不少見都沒見過的小吃攤子。
這種時候就體現出有兩個人的好了,安臨可以一個號吃不動了就換另一個號嘗。
還彆說,年市的小吃攤雖然沒有宮裡禦廚發揮穩定,不過也彆有一種動人的煙火氣,而且正因為小吃攤攤主的發揮不穩定,有時候倒是能嘗到出乎意料的味道。
“看來今晚要因為積食睡不著了。”安臨不著痕跡地揉了揉肚子,興致勃勃地看著隔岸的花火。
而在紀挽霜這個皇後號上,因為不需要借住奏折這樣的載體才能看到模擬器,她一直都是開著皇後模擬器到處晃悠的,此時此刻轉頭看著漫天緩緩升起的明燈時,安臨依稀感覺眼角的餘光中有一道淡淡的影子從模擬器的麵板中晃了過去,饒是以皇後號這經過專門鍛煉的眼神都沒能看清那個晃過去是什麼東西。
安臨倒是也沒怎麼在意,反正回去之後可以慢慢琢磨詢問,所以注意力隻在這上麵停留了一瞬就移開了。
等到月上三更的時候,年市中熱鬨的人群漸漸回流,玩累了的人要回去了,也有新的逛年市的人出來,目前宵禁安臨還沒有完全解除,隻是把宵禁時間往後撥了撥,所以隻有一些重要節日的時候沒有宵禁可以自由逛夜市,這個年市估計會從傍晚熱鬨到淩晨。
已經逛累了的安臨也打算往回走了,皇後手裡提著一盞精致的兔子提燈,其他那些買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則是被安臨在半路就交給了好好跟在後麵的王修文。
回去的路上安臨碰到買餅的李笙,順手還跟李笙打了個招呼,停下來嘮嗑了幾句。
“聞兄,你也是出來逛年市的啊?”李笙一隻手拿著餅,拿了一回兒大概是覺得燙了,兩隻手來回換著拿。
“這不,剛逛完呢。”安臨含笑看了看李笙的裝扮,“李司簿,你這是……今天大理寺還沒休沐,是碰上什麼案子了嗎?”
“我就是躲個人,今天沒上值。”李笙一聽,苦著臉搖搖頭,沒說自己在躲的是誰。
安臨覺得李笙身邊發生的事還挺有意思的,笑嗬嗬地調侃了幾句‘看來李司簿躲的人很是棘手啊’,李笙依舊是唉聲歎氣地搖頭。
等到他歎完氣後,李笙才看到安臨身邊的皇後號,頓時咦了一聲,看看安臨又看看紀挽霜,“聞兄,這位是……?”
安臨琢磨了一下怎麼介紹紀挽霜,過了一會兒想到了什麼,高深莫測地吐出兩個字,“愛妻。”
李笙一愣,頓時露出一種看人生贏家的,羨慕又有些感歎的表情,“原來是聞兄的妻子,聞兄真是好福氣啊!”
安臨一點也不客氣地收下李笙的羨慕。
就是修文的表情和眼神估計又要變得奇奇怪怪地了,今天安臨——主要是皇後這個號都已經無數次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那種奇怪中帶著欣慰,欣慰中帶著滿足的目光了,彆問她是怎麼捕捉到這種帶著這麼多情緒的眼神,這種能讓人發現的暗中保護對於王修文來說可以說是職業的大失誤,不過安臨也懶得說了。
大概是安臨不太懂老年人的心理吧。
短暫地跟李笙聊了幾句後,安臨繼續往前走,又路過紀府。
她好歹記得皇後號是紀家的人,這大過年的安臨倒是也不大想摻和到彆人家年節裡去,主要是紀挽霜要是出現在紀家人麵前估計會迎來好一會兒的噓寒問暖,她就沒有進去紀家,隻是在順路路過的時候把今晚在年市上買的幾個比較重的東西留在紀家門口,讓門房回頭交給紀家人就好了,不用通報紀挽霜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