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
祁冬寒率先策馬從山坡俯衝而下,身後輕騎趁著夜色而下,如黑色洪流霎時淹沒地麵,金匾城城門口的士兵恍惚間感覺聽到了悶悶的雷聲,有些奇怪地抬眼一看,在黑夜裡遠遠看到已經距離金匾城不遠的大片黑影,才發覺那悶悶的雷聲是馬蹄的聲音,連忙發出警報,“敵襲!敵襲!”
“快關城門!”
城牆士兵連忙關上金匾城城門,隻見三千騎兵的後綴部隊在馬上拉開弓箭,也不用瞄準,隻要朝著城牆上火把光亮的地方射,羽箭嗖嗖射上城牆,發出警報的士兵僅來得及喊出兩聲敵襲,就被大片流矢射中倒下了。
“快防守!”
然而趁著夜色而來的騎兵來得太快,城牆上的守衛也示警地太晚,衝得快的騎兵已經在巨大城門半關的時候衝到城門前,一刀擲出劈中推門的士兵,後麵的士兵連忙補上來,用力頂上城門。
這才好險在敵軍直接衝進城門前關上了城門。
金匾城守將佟義匆匆趕來,登上城門看到外麵那敵軍臉都青了,“鵬頌將軍在禹城前方才對上朝廷軍隊,這支騎兵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看……看著是從山上衝下來的!”親兵驚懼答。
佟義目光一凜,下令全軍守城,弓兵也很快到位在城牆上拉弓射箭,“不要怕,他們沒有攻城器械,給我守住!”
但是隨著弓兵到位射了一輪箭後,那群騎兵卻分開幾撥,其中兩撥轉而往北疾馳,佟義臉上一變,“遭了,北城門!”
金匾城地處平原,四周空曠無山,有南北兩個城門,兩麵防守兵力必然分散。
“北城門已關!”
佟義緊緊盯著那群騎兵,卻見那群騎兵在發現南城門攻不下後繞著在弓兵射程之外停下,然後竟然毫不留戀地開始有撤離之勢了。
“城外騎兵共多少人?”佟義看了一圈問。
“應該是不超過三千。”副將謹慎地說。
“這麼三千騎兵,繞到後麵來為的什麼?隻要防守及時他們就攻不了城……”佟義琢磨著,目光仍然遙遙的望著那群騎兵離去的方向,目光忽然凝住。
這群騎兵撤離的方向並不是他們來的方向,而他們撤離的方向是北麵。
北麵最近的一個城是,柴桑。
“難道他們的目標其實是柴桑?!”佟義一驚,連忙讓親兵送信,“你們幾人快去向柴桑和另外幾城報信!再往禹城傳信稟告情況!”
“是!”
而祁冬寒虛晃一招攻了金匾城之後,倒是沒有連夜再攻柴桑,而是去劫了柴桑送往禹城的輜重。
有趣的是,因為丹林這特殊的情況,每一個士族各自為政,他們之間的消息並不十分流通,祁冬寒率領騎兵劫的是杜家的輜重,同時還把杜家軍隊的軍服也給留下了,第二日祁冬寒沒有急著攻城,而是帶著部隊穿著杜家軍服劫了另一家輜重。
隻要讓禹城那邊的軍隊知道他們後方出了亂,有一隊人數不多的騎兵在生亂,祁冬寒第一次出擊的目標就達成了。
“僅僅三千人,還要彙報到我這裡?”前線的胡鵬頌收到消息時大怒。
副將說,“雖然隻有三千人,卻是三千精騎,我們把騎兵都帶來了這裡,平原無精騎攔不住他們,昨天還在金匾城的,他們今天就能跑到柴桑去。”
“廢物!”胡鵬頌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仍是生氣,“你帶五千騎兵回去剿殺,儘快解決那三千人回來!”
“是!”
而在胡鵬頌的副將以及其他各家派出的人來圍剿的時候,祁冬寒又帶著他那三千騎兵往山裡一躲,這山聯通山陽道和平原,四通八達,他們根本就堵不到人。
他們圍剿了十日都沒能抓到祁冬寒,加上前方需要騎兵攻城,中途撤了一半回去。
等人一走,祁冬寒又整軍待發冒了出來,這一回他可就不是像第一回那樣隻是騷擾了,直接夜奪柴桑城。
柴桑城一丟,這對於禹城世家的意義可就不一樣,那相當於是丟了平原二成的糧倉,被斷了運糧線不說,整個後方都紮進了一顆毒瘤。
前線隻能重新派人增援,誓要在此次一舉拔出後方毒瘤,倪驚瀾那邊也以此得到了一絲喘息餘地。
此時倪驚瀾已經在山陽道堅持二十五日。
麵對更勝於上次的圍剿,祁冬寒占據柴桑城,雖說糧草足夠堅持些時日,但是由攻變守並非他的目標,如果被人困死在柴桑城裡,那有再多的糧草也沒用。
所以得到消息後祁冬寒當即棄了柴桑城,隻帶著糧草就走了,又一次匿入山林,把所得糧草交由第三部運一部分到倪驚瀾那邊作為補充。
不僅僅是把輕騎的機動性發揮到了極致,還充分體會了什麼沒有糧沒有草,敵人給我們送。
反正安臨看得是十分欣慰。
敵方人雖多,城也大,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龐大贅餘的缺陷就顯露出來,被祁冬寒溜了兩個來回之後這一次沒有那麼容易撤退,守著城等他再次冒頭。
祁冬寒與倪驚瀾麵對這種情況,僅兩封傳信就確定的應對方案,將第三部分出六千支援倪驚瀾那邊,倪驚瀾出乎意料地憑著一萬六千人主動出擊,打了胡鵬頌一個措手不及。
胡軍騎兵來回奔波疲乏,又有糧草之憂,竟然真被倪驚瀾打亂了一場,死傷萬人,等到胡鵬頌整好亂軍反擊時,她又且打且退,退回到山陽道,還往後多退了一百裡,重新築營修牆。
“與王八和泥鰍何異!”胡鵬頌被氣的用烏龜和泥鰍來罵倪驚瀾和祁冬寒,肝都氣疼了,
他就沒打過這麼憋屈的仗!這邊打又打不下,那邊抓又抓不住。
“將軍莫生氣,為將者切不可怒而發兵。”胡軍這邊的謀士勸道。
“那你說該如何?”
胡家謀士想了想,道,“將軍,依我看,這戰局之所以會拖這麼久,還是因為分了兵力,善戰者若是被牽著走,士卒疲憊,將士易怒。如此不如集中兵力專心擊破一方,隻要一方告破,另一方也不足為懼了。”
胡鵬頌陷入深思。
“此話有理,可是杜家麻家愚蠢,隻想爭功,郭沈又狡猾,隻想保存兵力享漁翁之利,不堪為伍……就讓他們在平原那邊對付騎兵好了,召我胡家軍隊全部進軍山陽道,一舉擊破守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