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臨說著歎了口氣,“也就朕過於任性了,國庫入不敷出也惦記著水利和民學,給百姓分發家禽家畜,還要以工代役,下一個皇帝應該沒有朕這麼存不住錢,能讓戶部尚書省心一點吧。”
已經撿起匕首的範元正掌心收縮,攥緊了刀柄。
王修文眼觀鼻鼻觀心,聽著自家陛下明貶暗誇炫耀自己的政績,一邊緊緊注意著範元正的動作,防止他真的不管不顧把陛下給刀了。
陛下說歸說讓人隨便捅,但是他們當護衛的總不能把這種話當了真。
“最後……”安臨還想繼續說下去,說著又覺得開始口乾了,於是隻說出了‘最後’那兩字就停了下來,“算了,那些小的研發農具改良良種製造精鹽降低鹽價……等等的也沒必要多說了,朕要說的已經說完了,接下來就由你決定吧。”
範元正心中複雜,最後隻是諷刺地笑了一聲,“你說這麼多,是要告訴我隻要殺了你就是不義是吧?”
“不。”安臨搖了搖頭,“朕隻是想告訴你,你報仇沒有錯,可朕也沒有做錯過什麼。”
“此次北行回來,前些天朕翻看堆積的奏折時看到在朕北行期間,有官員上奏讓朕發一封罪己詔穩定民心,這是自古以來都有的一個安撫民心的方式,可朕卻覺得甚為荒謬。朕發現旱災以來,又是派出軍隊協助百姓遷徙避災,又是到處調糧賑災,還調派運送雞鴨去防治蝗災,自以為該做的都已經做到最好了,卻要朕跟天下說旱災是朕的錯嗎?”
“百姓遇上天災想要怪什麼很正常,但是朕覺得,總不該去怪解決問題的人吧。”安臨意有所指。
安臨最後這段話,是借由天災和對罪己詔的態度來告訴範元正——
你恨皇權恨朝廷很正常,但是也不應該因此就說正在切實地解決徭役問題的她是錯的並轉移仇恨,仇恨值請認準上一任老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