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一個巨大的窯洞冒著熊熊火焰,碳火熾烈,那三個窯工將自己抓來的瓷娃娃丟入烈火之中。
瓷娃娃在烈火中掙紮,尖叫,熔化變形。
紫衣女子一陣心痛,那些瓷娃娃是新鄉趙家的錦衣衛,如今竟死在鄉下這等破地方!
她跟著幾個瓷娃娃,悄悄離開窯廠。
“姑娘,你也是被黃坡村的小畜生騙到此地的?”其中一個瓷娃娃詢問道。
紫衣女子道:“我聽不懂你們的話……咦?”
她驚訝的發現,自己變成了瓷娃娃之後,居然無師自通,能聽懂這些瓷娃娃鳥鳴般的語言!
紫衣女子也不隱瞞,將原委說了一遍,道:“他說他叫誠實,但肚子裡都是壞水!你們……”
其中一個瓷娃娃歎了口氣,道:“我們也是來此尋寶,被他騙入此地,才落得這般下場。”
“還有我們。”又有幾個瓷娃娃走來。
“以及我們。”
窯廠外,一撥又一撥瓷娃娃走了過來,各自麵色陰沉。
“我們聽聞真王墓便在附近,於是前來搜尋這座大墓,盼著能有些機緣。不料人心不古,誰曾想民風淳樸的鄉下,竟有這等小魔頭!”
一個看似年邁的瓷娃娃悲憤交加,頓了頓手中的拐杖,憤然道,“小魔頭把我們騙到此處,變成了瓷器!這兩年,中招的人越來越多,都是遭他毒手!”
有人義憤填膺:“不當礽子!”
眾人紛紛附和:“對!不當礽子!”
紫衣女子也跟著附和,心中卻道:“這些人也是來尋真王墓的,顯然跟我一樣,也動了殺人滅口的手段,被小誠實察覺,所以才把他們騙到這裡。這小子……”
她想起陳實,便不由恨得牙根癢癢:“臭小子真的隻有十來歲?還有,他是怎麼從瓷器化作人身的?”
“姑娘,你是……”
一個中年男子模樣的瓷娃娃上前,打量紫衣女子,突然失聲道,“你是新鄉省趙家的趙二姑娘?”
紫衣女子驚愕,點了點頭,道:“閣下是……”
那瓷娃娃道:“我是泉州李顯,趙二姑娘,年前我們曾見過一麵!”
紫衣女子心中一驚,泉州李顯出身名門,久負盛名,聽聞龍淵中有悍匪盤踞,無人能克,泉州李顯竟單槍匹馬闖龍淵,七進七出,無人能阻!
當初他來到新鄉省時父親還讓她上前拜見李叔叔,沒想到竟陷落在這個窮鄉僻壤之地!
“在下丹江賀清河,見過趙二姑娘。”
紫衣女子心中又是一驚,這個丹江賀清河也是一位鼎鼎有名的人物,修成了金丹,是一位年輕一輩中的高手!
他竟也陷落在此!
一個女子模樣的瓷娃娃道:“小女子林飛霜,見過趙二姑娘,見過諸位。”
“在下新鄉龍鋼,見過趙二姑娘,見過諸位!”
“妾身浴都華清池,見過趙二姑娘。”
……
這些瓷娃娃一個個報出名號,竟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其中竟有一位煉成元嬰的老前輩!
紫衣女子心中既是驚訝又是駭然,這些強者,有些甚至新鄉趙家都要給以禮遇,沒想到竟然都著了那個小家夥的道兒,變成了瓷娃娃,任人宰割!
“不過,我在趙家地位不低,我幾天沒有回家,父親一定會派人來搜尋我,隻要尋到黃坡村,便可以尋到我們的蹤跡,將我解救出來!”她心中暗道。
窯廠中,火光衝天。
陳實悄悄向牆角的陰暗處退去,避開那三個木雕泥塑般的窯工。
牆角中是幾個甕狀的大罐子,見他往這邊擠,連忙縮了縮手腳,擠得更嚴實一些,好讓這個瓷娃娃擠不進來。
然而它們之間空隙頗大,還是被陳實擠了進去。
三個長手長腳的窯工從前麵走過,其中一個窯工向牆角的罐子瞥了一眼,其中一個罐子受了驚嚇,啵地一聲長出一條腿。
其他兩個窯工立刻轉頭看來,那罐子見勢不妙,立刻長出兩條手臂和另一條腿,撒腿就跑,罐子蓋咣咣作響。
三個窯工立刻追上前去,過了片刻,兩個窯工折返回來,俯下身,沒有任何表情的臉湊到牆角的一個個罐子前,似乎在檢查還有哪個罐子活了過來。
躲在罐子角落裡的陳實偷偷看去,窯工的眼睛灰白一片,如同燒製失敗的瓷器。
兩個窯工審視一番,發現罐子並未作怪,這才離去。
又過片刻,另一個窯工拖著逃走的那個罐子返回,將罐子丟進窯洞中熔煉。
牆角的陰影中,陳實和那幾個幸存的罐子躡手躡腳,悄悄離開。
那幾個幸存的罐子似乎與陳實也不對付,待到擺脫三個窯工的視線,便轉身來尋陳實算賬,然而它們身後空空,陳實早已趁機溜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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