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外走去,村民主動讓開一條道路。劉富貴連忙跟著他穿過去。
“這個小符師行不行啊?”有人憂慮道。
“廟裡啥都沒有,隻有他在那裡自言自語的,可能精神有問題。”
陳實充耳不聞,讓劉富貴帶路,很快帶著他來到田家荒宅前。
這座荒宅也是土牆,沒有一塊磚,用泥巴和灰砌成,簡單的搭上梁柱,鋪上稻草,便是前堂。
前堂的門用鐵鏈鎖著,鐵鏈已經鏽跡斑斑。
院子裡有一株老槐樹,極為高大,鬱鬱蔥蔥,幾乎將整個院子罩住。
再往裡麵,就看不清了。
陳實不急於進去,放下書箱,取出小刀,黑鍋連忙上前,讓他紮一刀取血。
“黑鍋,委屈你了,我這裡沒有異獸的肉,回去補償給你。”
陳實研墨,將朱砂黑狗血調好,也不用符紙,徑自來到田家荒宅門前,提筆在門上畫符。
他催動三光正氣訣,四周星光紛至遝來,在他身遭化作北鬥七星,腦後忽現神光,凝聚形成神龕。
陳實提著一口氣,意到筆尖,氣到筆尖,單手持筆龍飛鳳舞,很快便在一扇門板上畫出一副鬱壘圖,隨即一口氣吐出,腦後神光退散,神龕消失。
他目前無法留存真氣,隻能憑借一口氣,讓自己的神龕顯現,待到這口氣散了,神龕也會散去。
陳實再吸一口氣,舔飽筆墨,神龕再現,又畫出一副神荼圖。
這兩幅圖,便是桃符上所畫的門神符籙。
兩幅圖形成,便有淡淡的神光自門中迸發,隨即越來越清淡,神光融入到空氣中,肉眼難辨。
陳實吐出濁氣,道:“桃符沒有任何反應,看來這座荒宅中根本沒有邪祟。”
若是有邪祟,必然會激發桃符,桃符上的兩尊門神便會浮然躍出,驅除邪祟!
現在桃符沒有被觸發,說明荒宅中沒有邪祟。
“那麼,抓走尿床孩子的,到底是誰?”
陳實一手托著筆墨,一手輕輕一捏,便將鎖門的鐵鏈捏斷,推開房門走入院中。——他雖沒有法力,但力量卻是越來越強。
黑鍋和劉富貴連忙跟上。
村民們停在門外,不敢進來。
這院子裡到處都是荒草樹木,最大的便是那株槐樹。
陳實來到槐樹前,提筆凝神,借著一口還未來得及散去的真氣,在槐樹上畫下五嶽鎮宅符。
他瞥見院中有一口枯井,當即來到跟前,在井沿上畫下一道井符。
如此一來,前有桃符驅邪,中央有五嶽鎮宅符,連水井也被井符封鎖,田家荒宅便固若金湯,外邪莫入。倘若院子有邪,便會隻覺被五嶽大山鎮壓,動彈不得。
陳實收筆,詢問道:“富貴,你從哪裡醒來的?”
“就在堂屋裡!”
劉富貴快步走入堂屋,道,“就是這裡!”
陳實跟過去,卻不見了劉富貴的身影。
堂屋裡空空蕩蕩,隻有供桌,桌子上擺著八個黑漆漆的靈牌,桌椅上滿是灰塵,牆角也多是蛛網。
“富貴,富貴!”
陳實大聲呼喚,然而剛才衝入堂屋的富貴,卻不見了蹤跡。
陳實來到左邊的偏房,忽然隻覺涼氣逼人,隻見這左偏房停放著四口黑漆漆的棺材,棺材放在條凳上,擺放整齊。
他大著膽子來到跟前,隻見棺材上釘子還在,應該停放在這裡很久了。
陳實想了想,沒有拆開棺材。
他又來到右側的偏房,這裡也停放著四口黑棺,也是放在條凳上,並未著地。
陳實微微皺眉,這八口黑棺,應該是田家八口的棺材,不知何故隻是入殮,並未下葬。
棺材釘也沒有被人取出來的痕跡。
“剛才富貴明明進來了,怎麼就突然不見了蹤影?除非……”
陳實目光落在幾口棺材上,遲疑一下,便要上前開棺,正在這時,汪汪的狗叫聲傳來,陳實回到正堂,卻見黑鍋停在堂屋外,沒有進來,隻是仰著頭衝著上方叫個不停。
陳實抬頭看去,不由呆住。
堂屋大梁上方的屋頂應該被人翻修過,不是茅草稻草,而是換上了平整無比的木板,搭成人字形,木板很厚實,被刨得光亮無比,上麵用不知什麼東西的血,繪製了複雜無比的符籙,極為鮮紅!
符籙極大,每一個符籙都有丈餘方圓,共有五個符籙。
符籙的構造很奇怪,眯著眼睛看去,線條變得朦朧,便仿佛看到五個張開血盆大口,舌頭有一丈多長的猙獰頭顱,鬼怪一般!
從符籙鬼頭的口中垂下五條鎖鏈,其中四條鎖鏈上各自拴著一個孩子,手腳被困住,倒吊在屋頂。
這四個孩子的眼睛,上眼皮和下眼皮被人用魚鉤勾住,將眼皮掀開,鼻子也被魚鉤勾住,向上拉。
他們的嘴巴,上下嘴唇被四根魚鉤勾住四角,向不同方向拉伸,顯得嘴巴很大。
他們頭下腳上,身子斜垂,嘴巴裡的舌頭被一根鐵鉤子穿過,向下拉去。
鐵鉤子連著一條細細的鐵鏈,鐵鏈的儘頭是一個巴掌大的小鼎。
他們的舌頭被拉得很長。
從他們舌頭上流下的血,便順著鉤子和鐵鏈,流入這個小鼎中。
“富貴!”
陳實看到其中一個孩子的麵孔,正是適才要和自己交朋友的那個瘦弱男孩,連忙大聲道,“劉富貴!醒醒!快醒醒!”
那個孩子像是聽到他的呼喚,迷迷糊糊的轉動眼珠。
一股狂喜湧上陳實的心頭。
“活著!”
“你還活著!”
“你不要動富貴!我這就救你下來!”
——小十在本章用到的符籙,待會放在本章說裡,歡迎翻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