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鬆了口氣,剛要落腳,突然腳步停頓在空中,沒有落下。
他的眉心出現一個細小無比的劍,長短隻有三四寸,但劍柄劍鍔皆清晰分明,甚至劍還煆有八麵。
這柄玲瓏小巧的劍飄浮在空中,指著他的眉心,讓陳實不敢有任何異動。
現在他終於知道,山下的那些神機營將士是怎麼死的了。
蕭王孫有兩把劍,一長一短。
長劍劈開一個個轟來的炮彈,小劍則飛下山,斬殺敵人,斬斷紅夷大炮!
長短二劍配合密切,才讓他戰勝對手!
“蕭前輩,我是陳實!”
陳實大聲呼喊,蕭王孫還是沒有動靜。
陳實額頭冷汗越來越多,抬起的腳不敢落下,這兩口劍顯然有靈,自主護住。
長劍散發劍氣,小劍飛起殺人。
倘若自己稍有異動,隻怕便會被這兩口劍當場擊斃!
陳實眼睛盯著眉心前的小劍,慢慢移動手掌,移動速度無比之慢,緩緩探入懷中。
過了片刻,他才將手從懷中抽出。
他手中的竟是幾炷香!
陳實另一隻手慢吞吞移動,去取火折子。
過了良久,他才將這幾炷香點燃。
“兩位前輩,我是蕭前輩的朋友陳實,我特來搭救蕭前輩,遲了恐怕耽誤了蕭前輩的性命。”
那幾炷香的煙氣飄向兩柄劍,長劍突然飛起,叮的一聲插入一旁的劍鞘之中,而那柄小劍則有些遲疑,搖擺不定。
陳實擎著香,道:“再不救人,說不定就沒救了。”
小劍猶豫一下,飛到陳實耳邊,陳實移動,它也隨之移動。仿佛隻要陳實敢對蕭王孫不利,它便會立刻將陳實的腦袋割下來。
陳實舒了口氣,他猜出長短二劍有靈,因此才想到上香交流的辦法。
“沙婆婆說得對,心存敬畏,路路皆通,心存不敬,活路也可能變成死路一條。”
陳實上前,探了探蕭王孫的鼻息,發現鼻息尚在,查看一下傷勢,卻見蕭王孫傷勢極重,身上不僅有雷擊炮擊留下的傷痕,還有各種法術以及兵器留下的傷口,氣若遊絲。
“換作是我,隻怕早死了。”
陳實將他抱起,來到石柱邊緣,此時天色已經大亮,太陽也逐漸從扁變圓。
陳實遲疑,他就算獨自一人,也不敢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去,更何況還抱著一個重傷昏死的蕭王孫?
但如何才能下去,倒是個難題。
這時,蕭王孫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是他,聲音低啞道:“快走……金紅纓會回來……”
“下不了山!走不掉!”陳實額頭冒出冷汗。
蕭王孫手耷拉下來,一根指頭指向長劍,稍微動了動。
那長劍帶著劍鞘飛起,出現在陳實前方腳下的空中,一動不動。
陳實心中微動,嘗試著邁出腳步踩在劍鞘上,劍鞘向下微微一沉,載著他緩緩下落。
不久後陳實腳踏實地,喜道:“蕭前輩,我們下來了!蕭前輩?”
蕭王孫一聲不吭,又昏死過去。
陳實立刻抱著蕭王孫將他送上車,飛速道:“快!去見莊婆婆!”
車夫疑惑,不知莊婆婆在何處。
“跟上我!”
陳實跳下車,疾馳而去。
車夫見狀,甩動鞭子,四馬拉車跟著陳實狂奔。
陳實奔行數十裡地,來到崗子村外,進入大山。複行十多裡山路,終於來到莊婆婆所居之地。
“在這裡等我!勞煩莊婆婆先給此人續命!”
陳實顧不得多說,放下蕭王孫,立刻腳下不停,奔向山澗林地。
半個時辰後,莊婆婆的樹洞中便聚滿了“人”,幾個虎頭虎腦的胖娃娃哭喪著臉,抱著自己的頭,它們的參草果又被摘下幾顆,送給這個躺在床上的家夥服用。
“他服用了參草果,已經沒有性命之憂,但其他傷勢太重,參草果無法治療。”莊婆婆歉然道。
蕭王孫依舊昏迷不醒,雖然外傷已經痊愈,但最嚴重的反倒是雷擊和神機營強者法術造成的傷。
這些傷,非藥石所能治愈。
“多謝婆婆,多謝果果!”
陳實忙不迭向他們稱謝,胖娃娃湊到他跟前,仰著頭,兩隻胖乎乎的小手不斷比劃,卻是討要更多的玩具。
陳實答應下來,再度抱起蕭王孫,將他送入車輦,道:“我們去鏡湖山莊。”
車夫再度啟程,車輦飛馳。
日中時分的鏡湖山莊依舊像從前那般陰冷,安靜,聽不到任何蟬鳴鳥叫。
潭水冰寒刺骨,高大的樹木遮蔽一切陽光,車輦碌碌,緩緩停在莊外。
陳實抱起蕭王孫,走入莊中,將蕭王孫的棺槨一層一層掀開,把他放了進去。
陳實正欲蓋上一層層棺槨,突然長劍飛來,也落入棺中。
那柄小劍則不急不緩的圍繞棺槨旋轉,應該是在外守護。
陳實蓋上五重棺槨,鬆了口氣,低聲道:“鏡湖山莊自然可以救命,蕭前輩上次受傷,便是來鏡湖山莊療養。而且這座山莊外人不可進來,金紅纓就算尋到這裡,也無法進入山莊。”
鏡湖山莊是爺爺與蕭王孫等人打造而成,幾個棺槨中已經住了人,這些人的本事,絕對不比蕭王孫差。
金紅纓倘若能追蹤到這裡,便會麵對幾個蕭王孫這般的強者!
“蕭前輩的安危沒有大礙,那麼紅夷大炮和登基的事情……”陳實心中一片火熱,望向莊外的車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