虯髯大漢連連點頭。
陳實詢問道:“婆婆,如今山君坐在我的小廟中,相當於我的神胎,那我還能在後天的神降大祭上得到真神賜福,獲得神胎麼?”
沙婆婆道:“你可曾見過兩個神胎之人?”
陳實搖頭。
沙婆婆笑道:“你已經有了神胎,那麼便不會再有第二個。小十,彆胡思亂想了,明天不是放榜麼?你早些去縣城,免得耽擱了。”
陳實叫上黑鍋,坐上木車,向他們揮了揮手道彆,木車向縣城駛去。
“小十,你的小廟最好不要暴露給他人。”
沙婆婆還是不放心,高聲道,“神胎也不要給彆人看!”
陳實應了一聲,木車漸漸遠去。
待到木車從他們的視野中消失,沙婆婆斂去臉上的笑容,與青羊和虯髯大漢對視一眼。
“小十的石頭乾娘,一定有問題!”
沙婆婆道,“老陳頭臨終前將小十托付給我們,可謂托孤,我們不能不謹慎,免得有什麼邪祟盯上小十!”
青羊道:“石頭乾娘早不賜晚不賜,偏偏等到老陳頭死後再賜,可見是懼怕老陳頭發現它的秘密。”
虯髯大漢哈哈笑道:“我們三人的實力,都不遜於老陳頭。老陳頭在世,可以壓製石頭乾娘一籌,那麼我們三人一起上黃土崗,定能壓製它三籌!”
三人計議已定,立刻動身前往黃坡村,直奔村外的黃土崗而去。
不多時,他們便來到黃土崗前,一步跨出,頓時天傾地斜,黃土如天,倒懸起來,而三人腳下赫然是無垠虛空,一種強烈的失重墜落感襲來。
虯髯大漢身後現出九尾,猛然搖晃,喝道:“定!”
墜落感立刻消失。
三人前行,試圖登上黃天。
然而一步跨出,壓力陡增,每跨出一步,壓力便大了許多,宛如頂著一座又一座大山往天上攀爬!
六千年來,這塊黃土坡一直不曾遭人破壞,不是沒有原因。
三人也是厲害無比,硬生生頂著壓力,來到坡頂,定睛看去,隻見歪脖子樹上掛著一個書生鬼。
三人相互攙扶,竭儘所能走向老柳樹。
朱秀才好奇的看著他們,隻見這三個怪人一副風燭殘年行將就木的樣子。
“彆死在我腳下,我見不得這個!你們要死就換個地方死!”朱秀才連忙叫道。
三人充耳不聞,被越來越強的壓力壓得身軀顫抖,臉色漲紅。
他們雙腿哆嗦,終於來到老柳樹下。
“噗通!”
沙婆婆被壓得跪在地上,雙手撐地,還想不低頭,但脖子上宛如壓著一座泰山,不低頭脖子就會斷掉,讓她不得不低頭。
“噗通!”“噗通!”
青羊和虯髯大漢幾乎同時跪地,起不了身。
虯髯大漢身軀顫抖,咬緊牙關,哆嗦著從懷裡取出幾炷香,一並點燃了,奮力插在柳樹下的石碑前。
他身上的壓力頓時飛速退去,虯髯大漢放鬆下來,翻身仰麵躺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喘氣。
沙婆婆和青羊見狀,也各自取香點燃,插在石碑前,壓力果然小了很多。
三人休息片刻,立刻匆匆走下土坡。
沙婆婆回頭,望向老柳樹,心有餘悸,喃喃道:“老陳頭給小十找的乾娘,到底是什麼來頭?”
她皺緊眉頭,如今陳寅都正在陰間阻攔邪祟進入陳實體內,無暇過問其他事情,否則倒可以去陰間問問他。
不過,陰間有人盯上了陳寅都,若是進入陰間,隻怕他們還是會遭遇凶險。
沙婆婆看向石碑,又想到陳實體內的那些邪祟,不由一陣頭大。
“老陳頭,你
的這個擔子,實在太重了!誰能擔得起?”她歎了口氣。
陳實來到縣城時,正值天空漸漸變得赤紅,太陽即將落山。
他驅車來到文才書院,書院中除了他之外,還有傅磊生、田懷義和沈雨生。
“陳實,我正打算找你。”
田懷義麵色凝重道,“沈雨生此次文試,真神潛降,賜予他一品文昌神胎,你在武試中發揮驚人,也必將得到神賜上乘神胎。你們二人如今的處境都極為凶險,每年這個時節,都會有很多學子失蹤,多是被人擄了去,挖走神胎。”
他微微頓了一下,道:“昨天晚上還有一位神通廣大的貴婦人找到我,暗示我可以高價賣給她沈雨生的文昌神胎,許我以高官厚祿,被我拒絕。”
陳實心中微動,問道:“是李家的貴婦人麼?”
田懷義遲疑,沒有直接回答,道:“我和恩師商議過了,恩師保不住沈雨生,能夠保住他的地方隻有一個,就是縣衙。今晚我準備帶著沈雨生,守在萬魂幡下。那位貴婦人若是派人前來,見奈何不得萬魂幡,便會退去,不敢節外生枝。”
萬魂幡乃鎮守整個新鄉縣城的重寶,威力極大,如今新縣令還未就任,田懷義催動萬魂幡的話,足以擋住元嬰境乃至化神境的高手!
“陳實,你也要過去麼?”田懷義詢問道。
陳實搖頭道:“我沒有神胎,不會有危險。”
傅磊生道:“懷義,你一定要保護好你沈師弟,不能有所閃失!”
田懷義笑道:“恩師,當年我隻是一個窮小子,有緣才拜入恩師門下。我在鄉下,就是個混吃等死的渾小子,從來不知人世間還有這麼多的道理,是你教導我學會這些東西,知道善惡恩義。後來我去了邊疆衛所,與邪祟拚殺,身邊的都是血裡來血裡去的將士,沒有被官場的那些規矩人情影響。對於彆人,那神通廣大的貴婦人的提拔或許至關重要,但對我來說,糞土一般。恩師大可放心!”
傅磊生默默點頭,摸了摸沈雨生的腦袋,道:“雨生,你隨師兄去衙門躲一躲,借衙門正氣,鎮一鎮人心!”
沈雨生默默地跟著田懷義去了。
傅磊生吐出一口濁氣,看了陳實一眼,道:“你雖然暫未被人盯上,但也有危險。今晚我便留在書院。”
陳實躬身謝過。
這一夜,甚是漫長,陳實和傅磊生都沒有睡意。
傅磊生挑燈夜讀,陳實坐在一旁打瞌睡,待到子時剛過,突然陰風吹來,燈焰頓時變得綠油油的,火苗竄起一尺多高。
黑鍋立刻起身,汪汪叫喚。
陰風中,血氣逼人。
陳實驚醒,急忙抬手護住燈焰,回頭看去,隻見窗外立著一人,渾身是血,正是田懷義。
“恩師,弟子無能,未能保住沈師弟。”
那血人站在陰風中,大哭跪拜下來,叩首道,“師恩如山,懷義有負恩師所托。隻是此生不能報答恩師了,唯有來世,再報師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