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和尚笑道:“在忘川河擺渡的,自然不是活人。
船夫一直沒有開口,一向沉默寡言,這時開口道:“聽聞大報國寺的金身菩薩很是厲害,當年誅殺鎮壓了許多
魔,至今依舊鎮守大雪山上,讓那些魔不能外逃。大和尚擁有金身菩薩的幾分修為?
船姑笑吟吟道:"就算有七八分修為,老到大和尚如今的地步,隻怕也發揮不出幾分本領了。
苦竹老和尚笑嗬嗬道:"走丟的陰差為何至今不敢回陰曹地府?難道是失職了,擔心回去被責罰?
年輕和尚笑道:“那麼,那兩位陰差因何失職呢?
船夫握住竹篙,竹管咯吱作響。
船姑按住他的手,笑吟吟的看著老僧與年輕和尚,上牙咬著下牙,笑得很是開心,
突然,四周陰暗下來,河水也變得劇烈動蕩
李天青麵色如土,正打算縱身跳入河中逃命,卻見河中到處都是鬼火,四處亂竄,四周天地也陡然變得無比詭異扭曲。
這艘畫舫,赫然是被拉入了陰間!
"逃不出去了!"他心中絕望
就在此時,那老僧念了一聲阿彌陀佛,身後金光燦燦,浮現出一尊高丈六的金身大佛,佛光照耀,畫舫又回到陽間,依舊在岷江上行駛,
船夫踏前一步,便要動手,
船姑急忙按住他,嬌喝道:“並水不犯河水!。
苦竹老和尚年事已高,也不敢過分,道:“相忘於江湖
四人各退一步,相安無事。
李天青鬆了口氣,抹去額頭冷汗,心道:“小十一定不知道我的經曆有多精彩。我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他不知道這些日子,陳實在鬼門關前進進出出,
之後兩三天,船姑父女與苦竹師徒相安無事,隻是苦竹老和尚動了一次修為,顯得愈發老了,不住的咳嗽。
李天青甚至擔心他會老死在船上。
不過,苦竹咳嗽一聲,體內便有金光透射而出,很是奇異。
終於,畫舫將他們平安送到拱州城,船夫泊好船,李天青正欲跳上岸,這時船姑悄聲道:“老和尚活不久了,他已經沒了生機。我若是你,堅決不進城。
李天青怔住,不解其意。
"大乘境界,已死該死卻偷生於世的人,死亡時是很可怕的。“船姑提醒道。
李天青看向苦竹老和尚師徒,隻見年輕和尚扶著老僧進城去了。
姑娘覺得苦竹何時會死?他死亡會發生什麼….
李天青還未說完,回頭一看,畫航已經消失不見,甚至整個江麵都看不到那艘船。
他怔了怔,搖了搖頭,向城中走去。
剛剛進入拱州城,便有人前來搭話,是個麵善心善的人,道:"小兄弟是來趕考的麼?這拱州城不太平,你從外地來,稍不留神便會被人騙了….聽你口音,好像是泉州來的。你是泉州人?我也是泉州人!老多啊!"
李天青遇到老多,心中也很是開心。
過了不久,他在一棟酒樓與老多敘舊時,把老多賣給酒樓掌櫃,收了銀錢,前往提學官處登記名姓,
經過告示牆時,卻見很多人擠在一起看緝拿令,
李天青掃了一眼,臉上笑容僵住,剛才賣掉老多大賺一筆的喜悅不翼而飛。
隻見陳實的畫像和名字,高高的掛在榜上,
小十又犯事了?這次又是犯了什麼事?
他擠入人群,上下打量,很快便獲悉原委,心道:“小十進城殺了七十四人,這才不到一個月,不過算算應該也差不多這個數….
他想了想,低聲道:“這些人一定是作奸犯科的匪徒小十才殺了他們,死有餘辜。
他仰起頭,看向府衙方向:"看來此地,也是官匪勾結冤枉了小十。
他徑自來到提學官處,報了姓名,提學參議讓他去城東的驛所休息。
李天青向城東驛所走去,心道:“小十此刻一定在東躲西藏,不知道此次他是否還能參加大考?多半是不能那麼小金…"
他心中一陣熱切。
李舉人當然比陳秀才更有出息
他來到驛所,遇到陳實的同窗同學胡菲菲,詢問陳實下落,胡菲菲已經不記得陳實這個名字,道:“誰?
"陳實!就是文才書院的陳實!
“我知道!
胡菲菲吃吃笑道,“我們一起打過地鋪睡過覺的,可是他叫什麼名字來著?
“陳等-下。
李天青有些恍惚,仔細想了想,還是沒能記起陳實的名字,驚叫道,“我忘記小十的名字了,城中有邪祟!”
他正說到這裡,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天青!你來了?"
李天青又驚又喜,循聲看去,卻見陳實帶著木車和黑鍋
向這邊趕來,連忙迎上去。
"天青,你還記得我叫什麼名字不?"陳實握住他的手詢問道。
李天青有些心虛道:“我剛忘了….
陳實猛地回頭,惡狠狠的瞪了黑鍋一眼,黑鍋勾著頭,副做錯事的樣子。
"黑鍋,你多讀點書!“陳實吩咐道,
李天青突然心有所感,回頭看去,隻見年輕和尚帶著老僧,也來到驛所,不由怔住:“這個年輕和尚,也是來趕考的麼?"
天色將晚,李天青先在驛所住下,陳實也住在驛所,絲毫沒有登上緝拿榜的覺悟。
睡到半夜,突然有人驚聲叫道:"死人了!死人了!老和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