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到天光微曦時,才踏著日出的點點碎光回了涼州府。
院中隻有趙謙在整理昨夜被雨打落的枯枝落葉。見蕭鳴玨回來,他恭敬地行了個禮,問道:“蕭大人,需要為您準備熱水嗎?”
蕭鳴玨神色漠然地搖搖頭,徑直走回房中。
趙謙在他身後眯了眯眼,等蕭鳴玨關上門後,去敲了敲趙杭的房門。
“進來。”
趙杭不知是一夜沒睡還是早起,已經穿戴整齊在窗邊看書。
“蕭大人回來了。”趙謙低頭道。
“神色如何?”
趙謙思索了一下,說:“看上去有些倦怠,他先前見我都是笑臉相迎,今日卻麵無表情,似心情不太好。”
趙杭捏緊了手中薄薄的一頁紙,淡淡道:“好。”
趙謙弓著腰退出了房間,輕歎一聲,繼續去清掃小院。
趙杭今日無事,巳時左右才出了房門。
院中已是整整齊齊,空無一人。她慢慢地在石椅上坐下,恍然間想起,前些日子,她還與顧嫣、蕭鳴玨在同一張石桌邊吃飯,如今又隻剩她一人。
但旋即,她自嘲地一拍腦袋,趕走心底那點不明不白的情緒,開始想著該如何拔出涼州的探子。
門吱呀一聲,又開了。這回出來的是蕭鳴玨。他顯然已經沐浴更衣過了,換了身墨藍色的衣袍,衣角袖邊似乎還有若隱若現的暗紋,黑發束起,與昨夜的狼狽判若兩人。
他徑直走向趙杭,在她身邊落座。
趙杭能很清楚地看見他眼下的烏青——看來他是一夜未睡。
“看到柔冥屍體了?”她漫不經心地翻過一頁文書,問道。
蕭鳴玨漠然問道:“軍功,我何時能拿到?”
趙杭抬頭看了他一眼:“如今冬日,元戎又得了糧草,多半不會再來,大約得等到開春。”
“不過,我殺了柔冥,你還想與我繼續合作?”
蕭鳴玨短促地笑了一聲:“若現在與你翻臉,我豈不是虧大了。”
說著,他起身似要離開,繼而又彎腰靠近趙杭,輕聲道:“趙將軍,軍餉一事,你還會要我的消息。所以彆想著毀約。”
趙杭猛地起身,“你什麼意思?”
蕭鳴玨嘴角勾起一抹笑,輕慢道:“等你的人從杭州傳消息回來,你就知道了。”
說罷,他一躍,直接飛出了院牆。
趙杭臉色漸漸陰沉下來,吹了聲口哨,一隻白鴿從後院飛到她肩上。她帶著白鴿回屋,寫了封密信綁在白鴿右腳,拍拍白鴿的頭,低聲道:“去杭州找小五。”
白鴿展翅而飛,很快在天際隻有一個越來越小的白點,最後漸漸消失不見。
——
突然,有人在院外不斷敲門,“將軍!有急事!”
趙杭忽地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三步並作兩步去開了門:“何時?”
傳話的是軍醫所的當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