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鳴玨有些不讚同:“若是被人瞧見,很容易便能發現你不在鄯州。”
趙杭拍拍雪風的頭低聲道:“帶著黑旗去找薛修元。”說著,她蹲下將一塊玉牌係在雪風身上。
雪風長嘶一聲,用鼻子對著趙杭噴了口氣,轉身離開。黑旗跟在它身後。兩馬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趙杭拍拍手道:“薛修元會知道如何處理的。”
蕭鳴玨知道薛修元這個名字——隴長邊軍的右都督。此人名聲不顯,卻穩坐右都督之位。看來,其中也有趙杭的手筆。
“接下來如何走?”趙杭問。
蕭鳴玨回神,翻出身上的盒子,遲疑幾秒,最終當著趙杭的麵推開盒蓋,一隻黑色蠱蟲正躺在裡麵,一動不動。
他咬破指尖,幾滴血滴在蠱蟲身上。蠱蟲瞬間活了過來,幾息指尖,血珠消失,而盒子裡的蠱蟲正往盒子的西邊爬動。
蕭鳴玨合上蓋子,“往西走。”
趙杭看著蕭鳴玨堂而皇之地拿出蠱蟲,卻沒多問,隻是沉默著撥開樹枝往前走。
越往西,趙杭隻覺得越發得冷,不是隴長冬日慣常的乾冷,而是一種無孔不入的陰寒之感,黏黏糊糊地鑽進身體的每一處。
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蕭鳴玨環顧四周,指了指較為開闊的一片草地說:“今夜先在此處歇息。這林中夜晚有瘴氣。苗疆人來了之後更是添了不少毒物,深夜趕路危險。”
趙杭仰頭看看密密麻麻的枝乾,幾乎將天穹全部遮住。她笑了一聲:“不必了。這密林,夜晚與白天有何區彆?”
蕭鳴玨依舊往那片草地走去,邊道:“蠱蟲大多都在深夜出沒,瘴氣和毒在夜晚毒性最強。你傷未愈,再強撐下去,苗疆還沒到你自己先倒下了。”
草地邊,趙杭剛靠在樹乾上,蕭鳴玨不知從何處抱來一堆枯枝,迅速升起火。枯枝不多,火勢很小,但能照亮兩人靠坐在樹下的身影,還能帶來些許溫度。
蕭鳴玨看著趙杭抱膝坐在樹下,盯著跳動的火苗發呆。火光照亮了她的側臉,蕭鳴玨忽然覺得她看上去很脆弱。
但趙杭是千軍萬馬中殺出來的將領,是在朝廷之上硬剛皇帝的封疆大吏。脆弱二字,不應與她沾邊才是。
“金蠱在苗疆也並非常人所知,顧嫣為何會中金蠱?”蕭鳴玨用樹枝撥動了火堆,突然開口問道。
趙杭神色淡淡:“當年,那蠱是下給我的,阿姊是替我受過。”
“下蠱之人呢?”
“隻查到一個廚子,還沒審,人先自儘了。”
兩人之間又歸於沉寂,隻有枯枝燃燒時的聲音,微弱,卻清晰可聞。
“當年與此事有牽連之人,若還在世,我或許能幫你查查。”蕭鳴玨沉默了一會,又道。
趙杭轉頭看了他一眼,琥珀色的眼中流轉著什麼:“我隻能給你軍功,旁的給不了了。”
蕭鳴玨眼底閃過暗色,既而又誠懇道:“就當是我兩年前和張在做局害你的賠禮吧。”
趙杭一滯,手下意識地就摸上腰間武器。果然,她就知道,兩年前陛下忽改心思,其中定有人做手腳。
蕭鳴玨眼見她馬上要拔劍的樣子,舉舉雙手道:“趙將軍,我這回是真心實意地向你道歉。兩年前你我都還是陌生人。你也說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不是?如今你我是一條船上的人,我自然不會再害你。”
趙杭終究還是沒拔劍,輕嗤一聲:“你倒是好算計,這種時候承認。”
蕭鳴玨彎唇笑笑:”左右當年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