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頭指著心口的位置:“在這裡。”
然後就又插科打諢的法國馬虎眼:“唉,跟你說吧你又不信,一天到晚就喜歡拆老頭子我的台!”
“再說了,人在死的時候大多數都是沒反應過來的,就算是恐懼,也就一那麼一小會兒,眨眼就散了。哪能留的下來?”
“能留下的啊…那可都是經曆過非人折磨的…”
“他們死的時候腦子裡除了強烈的害怕,什麼都沒有,甚至連疼都不記得…”
“他們隻會隻本能地恐懼。除了恐懼本身,他們不會記得自己是怎麼死的,也不記得殺死自己的人是誰…”
“但有一點,他們本能的希望其他人也能經曆他們經過的恐懼,感受他們感受過的害怕…”
就像印證安老頭的話似的,秦誌高眼中的茫然很快褪去又重新變回了那種肮臟和不懷好意。
“沒…沒關係…都一樣…我…一…一個都…不會放…過…你…和丁…丁箏…那個…賤…賤人…都…都得…死…”
安然心中的無名火一下子燒了起來:你才賤人,你們全家都是賤人!
她剛想罵秦賤人一頓,鼻間卻隱隱聞到了一股奇怪的氣味。
有點像之前她點在痘痘上的蘆薈膠。
但比那個味道濃一點,還帶著一點淡淡的苦。
安然皺著鼻子聞了一會兒,不是錯覺。
這味兒哪來的?
視線在房間內逡巡。什麼都沒有。
沒多什麼,也沒少什麼。
她的視線從衣櫃掠過,落在了床對麵的書桌上,看到了正在充電的手機。
安然眼睛一亮。
終於有救了!
隻要拿到手機,她就能給老頭子打電話!
雖然床上沒危險,但一直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兒。
畢竟有問題的不是秦誌高,而是她!
萬一她這命格不僅招鬼,還能讓鬼擁有實體呢?
那秦誌高豈不是要一直跟著她了?
她總不能一輩子待在床上不下來吧?
不行。
她得找老頭子幫忙!
還有她哥,她在房間裡叫那麼大聲,她哥都聽不到,會不會是出什麼事了?
她這命格…不會克家人吧…?
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讓安然有些心煩意亂。
她深深吐出一口氣。
算了,先拿到手機再說。
書桌和床之間隔著一些距離,再加上床比桌子矮了不少,她也不知道以她的在及格邊緣來回試探的跳遠成績能不能成功跳到桌子上。
她咽了口唾沫。
如果不能…
她的視線落在秦誌高的身上。
也許…自己真就要交待在這裡了…
安然剛要起身,就看到地板上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她撐著床鋪邊緣,探著身子看向地板。
沒有。
什麼都沒有。
怎麼會...
安然重新坐回原來的位置。
燈光打在深深淺淺的木質地板上,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隱隱泛著層油光。安然斜側著身體,不斷地調整視線的角度,驀地,身體一僵。
她看到了。
是臉。
秦誌高的臉。
木質的地板上,層層疊疊印著無數張深深淺淺的臉。
全是秦誌高的臉。
憤怒、驚恐、怒吼、悲傷…各種各樣的表情堆疊在一起,像是無數具死態各異的屍體。
空氣中那種淡淡的苦澀的味道更濃了。
安然不由自主地盯著散落在地麵的其中一張臉瞧。
那張屬於秦誌高的五官越來越清晰,又漸漸模糊,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便隻留下的一層油膩的灰。
灰色漸漸褪去,在安然眼前變成了一麵鏡子。
“哥?!”安然激動對著鏡子激動的喊道。
“然然,總算找到你了!”安寧同樣神情激動的看著她。
“彆怕!你現在隻是被困在夾縫裡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扇門,隻要跳下來,就能出來了!”安寧對著安然伸出雙手,以一種擁抱的姿態迎接她的到來。
“可…可…”安然的表情糾結,她心裡還惦記著秦誌高,萬一自己跳下來,秦誌高趁機抓住她怎麼辦?
另一頭的安寧像是知道她的擔心一般:“然然,你回頭看看,秦誌高已經被我想辦法拖住了!但隻能拖住一會兒,快下來!不然等一下他就要跑出來了!”
安然回頭,果然,秦誌高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
空氣中的味道越來越濃鬱,不難聞,安然甚至覺得這味道讓她心情都變得輕鬆不少。
她看著她哥熟悉的眉眼,點了點頭:“對著鏡子跳進去就行麼?鏡子會不會碎啊?”
“不會的…”安寧笑的越發的溫柔:“隻是看著像鏡子,實際上這是一扇門。哥哥怎麼會舍得讓你受傷呢?然然,跳進來,我接著你…”
安然點頭:“那你一定要接住我啊!我跳了啊…”
“嗯。跳吧,我接著你。”
安然站起來,剛要跳。
“安然!”
安然一個機靈:“哥?”
再低頭一看,